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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女士 II》Lisa Pic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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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02 编辑

大约一百年前,一个名叫索尼(Soni)的年轻利莫里亚女孩在探索山脚下的洞穴时,从一个岩石表面滑落,滚下隧道,掉到山的中心。她失踪了一个月。在此期间,她的族人认为她要么被抓了起来当作奴隶,要么被野兽杀死了。当索尼从洞穴中出来时,她向她的族人传达了一个信息,这个信息将改变他们的历史进程,并启动他们进化的下一步。

当索尼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被奇怪的闪烁绿光照亮的洞穴中。一个声音在她的内心深处对她说,“索尼,你被选中为你的人民带去一个信息。你的人民的时代即将结束。你们被入侵者奴役并因此受苦的日子将很快过去。你们提升到一个新维度的时间将很快到来。”

索尼很害怕,她说,“可是,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可能会误传信息或忘记它!”

那个声音回答道,“索尼,我目前没有身体,但我是伊娃,你们的灵性指导。你被选中向你的人民传达这个信息,因为你很勇敢,因为你很顽强,因为你不放弃,直到你的呼声被听到,直到我对你和你的人民的要求达成为止。”

“可是…我不明白!你要求我们做什么?” 索尼小声说。

“索尼,在你离开这个洞穴之前,你将会得到不朽的秘密。你将被教导如何在身体上、心理上和灵性上为训练一批选定的年轻人做好准备,让他们在训练结束时获得这些秘密。你要回到你的人民中间,在理事会的协助下,挑选六名年轻人进行训练。你将在六年的时间里训练这些年轻人。在这段时间结束时,其中一个年轻人将被选中进行最后的入神殿仪式,成为一名高手。然后,你和这第一位高手将永远离开部落,定居在伟大工作(Great Work)将要开始的地方。剩下的5名毕业生中的一些人将训练下一批年轻人。这样的做法将持续一百年,每年都会有一名高手加入你的团队,直到达到临界值。最终这会让你人民的所有剩余成员提升到一个新的意识水平。”

索尼惊讶地听着心中伊娃的声音,她忽然觉察到一道明亮的白光开始照亮漆黑的洞穴,她愕然地张大了嘴,发现这洞穴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地下神殿。墙上有错综复杂的雕刻,精致的长拱支撑着高高在上的、巨大的天蓝色穹顶。

“索尼,六年后你回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会有第一位高手相伴。” 伊娃的声音在她的心中说道。“这里是你们一起开始伟大工作的地方。”

“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地方呢?” 索尼问。

“我的孩子,你将在这方面得到指导,就像在所有的事情中一样。你的一生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为你的人民带去救助的信息。你也将成为第一位不朽的人。”

白光变得耀眼夺目,索尼倒吸一口凉气。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条纤维都充满了光,她被转化了。大量的知识和更高的意识传授给她,当她最终走出洞穴时,她已经不是一个月前进入洞穴的那个女孩了。

“亲爱的人们,这就是我们的神秘学校如何开始的故事,也是近一个世纪以来,高手们如何努力提高我们人民意识的故事。朋友们,今晚我很高兴向你们介绍莱玛,我们最新的高手,也是最后几位高手之一。按照伟大的传统,莱玛今晚将在仪式后前往神殿,她将加入索尼和其他不朽之人的行列,在山中的石头神殿里完成他们的伟大工作。很快,我亲爱的人们,我们将有达到临界值的高手数量,他们将帮助我们提升我们的意识,这样我们便可以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说完,罕达向出现在圈子中央的年轻女孩做了个手势,然后在台上坐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莱玛站在圈子中央等着,直到掌声平息。她年轻的脸全神贯注,这将是她一生的舞蹈,她一直等到聚集的人群中没有任何声音。人群屏住了呼吸,无限的沉默…

莱玛开始跳舞。她的舞蹈回忆了她的人民自己的历史,提醒他们彼此之间的连接以及他们与地球母亲的连接。她用舞蹈述说他们的辉煌未来,届时他们都将提升并离开这个地方,从他们肉身的枷锁中解脱出来。莱玛舞着… 过去、现在和未来。

* * * * ** * * *

仿佛是在回应一些无声的赞美,舞蹈和吟唱戛然而止。迪杜被带回到了现实中。莱玛的胸部由于跳舞太用力而剧烈起伏,她疲惫地颤抖着,汗水淋漓。过了很久,她才缓缓转身面对理事会成员。尽管身体明显疲惫,她仍散发着一种力量和控制的光环。从她的举止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她受到的良好训练和天赋的才能。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她是人民古老智慧的宝贵承载者的合适人选。

最后,女发言人再次站了起来。“莱玛,你出色地完成了你的任务。你对我们人民的历史,对我们人民的现在和未来有着深刻的了解。在过去的六年里,你已经证明了自己为完成伟大工作而做出贡献的价值。现在,是时候将自己奉献给这个目标了。莱玛,你准备好离开你出生的部落,加入你不朽的家庭,为我们整个种族的提升而努力吗?你准备好为了集体利益奉献个人吗?”

在大家等待莱玛的回应时,聚会的地方绝对是一片寂静。莱玛仍然有机会决定留在她的家人身边,这意味着这一年将没有高手离开这儿去山里的神殿。这种事过去只发生过一次,但并不可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奉献的代价是非常高的。

莱玛开口了,她那清脆、年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是的,我准备好了!” 一片感叹声随之响起,回荡在整个空地上。现在,对于莱玛来说,剩下的就是喝净陶碗里的佳酿,来封印她的誓言。在这之后,她将告别她的族人,立即启程前往神殿。人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肉身了,但他们知道她会和她的新家庭一起工作,以确保整个部落的未来,这给他们带来了安慰。

罕达亲自把佳酿倒进陶碗里,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台上走下来,不让一滴佳酿洒出。佳酿是根据伊娃在山洞里教给索尼的秘方准备的。据说,只有在神秘学校接受了六年训练的人才能喝下这种佳酿并活下来。对于那些被选为高手的人来说,这种佳酿可以促进他们成为不朽的过程,一旦他们进入山里的石头神殿,这个过程就宣告完成。

莱玛跪了下来,罕达把陶碗递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对莱玛做出的奉献以及她将来所做工作的极大尊重和赞赏的标志。

按照传统,莱玛把陶碗高高举过头顶,默默祈祷吟诵,感谢女神,然后慢慢地把陶碗举到唇边,深深地喝了下去,直到喝完最后一滴。

迪杜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海浪的拍打声和在耳边轰鸣的她自己的心跳声。莱玛保持不动,她低着头几分钟,然后从罕达手里接过一壶水,彻底冲洗了陶碗。她站起来走到妹妹迪杜身边,把陶碗递给她。迪杜接过陶碗,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知道这个珍贵的物品将是她姐姐在未来几年里安慰她的唯一有形纪念品。莱玛最后一次拥抱了迪杜和她们的外祖母南妮。接着她转身离开聚会的地方,开始了她漫长的进山之旅,前往她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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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04 编辑

仪式结束后回村子里时,迪杜把陶碗紧紧地攥在胸前,她感到筋疲力尽,非常难过。但她一直在努力保持勇敢,因为她知道她的姐姐正在实现她自己的最高使命。她也知道,如果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六年后她就能与她的姐姐在山里的神殿团聚。迪杜知道,她必须紧紧抓住这个念头,才能帮助她度过接下来几年的孤独。她向自己发誓,要尽她所能地努力,以确保在训练结束时,她将成为被选为高手的学生。

天色已经很晚了,和她一组的朋友们和邻居们是最后离开聚会地点的。他们留下是为了清除所有举行仪式的痕迹。当他们离开时,那里已经没有那天晚上举行过仪式的任何痕迹了。这是为了确保他们聚会的秘密和未来的安全。大家既克制又安静。这与他们前往聚会地点的路上充满期待的激动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仪式总是在提醒人们,他们是留下的人,他们是留着老死的人,而那些被选入神秘学校训练的人,能够通过艰苦的选拔过程成为高手的人,他们将永远生活在山里的神殿中。

突然,迪杜觉察到空气中的微妙变化,一种警觉的颤栗,夹杂着一丝金属般的恐惧。她能感觉到大人们很警惕并预料到了一些危险。在她觉知的边缘,迪杜也觉察到了一些新的存在,一片黑暗,一些威胁的影子。

“怎么了,南妮?” 迪杜低声问外祖母,但这次南妮没有耐心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迅速而急切地转向走在她身边的罕达议员,低声说了些什么。迪杜还没来得及看见发生了什么事,这群大人就动了起来,在孩子们周围形成了一道防护罩,他们的步伐大大加快。迪杜开始觉得很害怕。这群人现在移动得如此之快,以致于一些较小的孩子都在跑着努力跟上。迪杜试着用感应去接触那些大人的想法,但是,不同寻常的是,他们的想法都对她屏蔽了,正是这一点,比其它任何事情都更使她的心惊恐地怦怦直跳。迪杜所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种压倒一切的恐惧和忧虑的恶臭。

然后,就在这群人终于走到了通向他们家的隐藏隧道旁的树林时,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这群人突然被六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挥舞着武器的人包围了。这是亚特兰蒂斯人的突袭!这是瑞娜背叛了对古老仪式地点保密誓言的苦果。

利莫里亚大人在孩子们周围围成一个紧密的圈子,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的希望。尽管他们的人数更多,但因为他们没有武器,身材比侵略者小得多,而且不擅长战斗或保护自己。迪杜惊恐地看着她的外祖母、罕达和其他大人被轻易地打到一边去。然后,一个满头白色乱发的男人用一只胳膊把她夹起来,张着满是破碎的褐色牙齿的嘴巴嘲笑她。他一只胳膊夹着迪杜,另一只胳膊夹着一个更小的孩子跑进了树林,后面跟着他的五个同伴,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活战利品。

* * * * * * * * *

绿色女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抬起头,看到她脸上掠过的悲伤阴影。我意识到她深深地沉浸在这个故事中,讲述这些回忆让她付出了相当大的痛苦。

“那一定很可怕!” 我轻声说道。

“是的,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她回答。“但是,为了成为今天的我,这些经历是必要的。我们继续讲故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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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07 编辑

迪杜坐在长长的冰冷坚硬的黑色台阶中间,那台阶用某种她以前从未见过的石头制成。她顺着向上的台阶望去,看到一座用巨大石柱装饰的气势磅礴的建筑。对于一个在柔和温暖、不断的温柔抚摸、光线暗淡的地下洞穴中长大的女孩来说,这个地方特别坚硬和寒冷,过于明亮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仍然把仪式陶碗紧紧攥在胸前,死命攥着生活给她的唯一提醒:她离开了她的家和她的家人。

就在刚刚,抓她的人把她放在了这个台阶上,用可恶的、几乎无法明白的利莫里亚语严格地指示她,如果她珍视自己的生命,就不要动。自从那次袭击以来,除了和她一起被绑架的小男孩赫夫(Hef)外,迪杜没有见过她部落的其他孩子。就在迪杜被留在台阶上半小时之前,在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房子的后门外,赫夫被交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脸女人。但是劫持者走了如此复杂的路线才到达她现在所在的台阶,迪杜很清楚她再也找不到赫夫留在里边的那所房子了。

迪杜并不想离开她现在的位置,她蹲在台阶上,蜷缩成一个小球。她被告知她的新主人很快就会来接她,她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该感到害怕还是该松口气。

在台阶上待了一个多小时后,迪杜的青春和乐观天性开始重新显现,她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毕竟,她想,如果她想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她就得注意周围的情况。

在长长的台阶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仆人,有商人。有的明显是有钱人,一个个身着精美华丽的衣服,全都显得非常自信和威严。女人们留着精心装扮的长长金发,戴着闪闪发光的珠宝走过,每个人都很高很强壮。

迪杜觉得自己渺小而无足轻重。栖息在更高台阶上的一只大黑鸟忽然大叫一声,惊得她猛地跳了起来。仪式陶碗从她手中滑落,砸到长长台阶下面的地上。迪杜哭了起来,她的心淹没在绝望中。她与部落和她姐姐的最后联系… 消失了!她心里清楚,自己逃离这个地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在她短暂的一生中,迄今为止对她很重要的一切,现在在这个地方都显得幼稚可笑。她感到完全的迷失和低落,她嚎叫着她的恐惧、失落和孤独。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泪流干了。既然哭也改变不了她的处境,那就没有必要哭了。

不久之后,一个女人出现在台阶上。迪杜诧异地看着她。她的衣服华丽,装饰着闪闪发光的石头和闪闪发光的金银线。到目前为止,她的衣服是迪杜那天早上见过的最精致的衣服。那个女人高大而傲慢,看到迪杜的白色长袍、脏兮兮的脚丫、泪痕斑斑的脸颊和缠结一团的乱发时,她的鼻子厌恶地皱了起来。“是这个吗?” 她用专横的语气问道,她的声音尖锐而冰冷。 “确定温(Wen)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样本了吗?” 显然,这个女人并不知道迪杜能听懂亚特兰蒂斯语。女人声音中带着的不屑语气,让迪杜的脸颊因尴尬而涨红。

她急忙爬了起来,这时她注意到那个女人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女人陪着,她们的衣服远没有她的那么华丽。“好吧,我想在温找到更好的人之前,只能让她去做了。凯拉(Kayla),带她去卫生间,把她身上的污垢洗掉,再给她拿些干净衣服。拜托,看在上天的份上,剃掉她头上那乱糟糟的、满是跳蚤的头发!然后带她去厨房。她可以从学习帮助做饭开始。也许几年的训练能让她变成有用的人。”

两个仆人中较大的那个抓住迪杜的胳膊,把她拉上台阶,穿过一扇侧门,进入一座建筑物,迪杜被恐惧和孤独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知道,她想成为一个行家的所有计划现在可能永远不会实现了。难道她注定要做一个普通的奴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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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11 编辑

迪杜天还没亮就醒了,就像过去两年多里的每个早晨一样。尽管很冷,她还是立刻站了起来,折叠并收好毯子和睡垫,迅速穿上衣服,开始一天的劳动。在她周围,其他的侍女们也同样忙着为当天的维持这个庞大家庭运转的劳动做准备,但迪杜没有和她们任何人说话。她已经知道,作为一个利莫里亚奴隶,她的地位比她们中的所有人都低,她的任何友好表示都会遭到严厉的拒绝。最简单也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专心劳动。

她也从惨痛的经历中知道,拖拖拉拉充其量会给她带来一耳光,最惨的是一天没饭吃。于是,迪杜匆匆洗了个澡,按照主人的吩咐每天早上让侍女领班剃头。人们不相信迪杜能自己剃头,也不相信她会使用剃刀。剃她光头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表明她的奴隶身份;二是尽量减少“污染”她接触的食物的机会。那天早上,侍女领班不耐烦,在迪杜的头皮上划了两道口子,但迪杜没有抱怨,只是咬着嘴唇忍着疼痛,在最后一根头发被剃掉时匆匆跑下仆人住处的楼梯,赶到了厨房。

厨师的心情不好,当她像往常一样低头吃早餐时,一个勺子掉下来,迪杜的脑袋侧面一阵剧痛。迪杜天生的直觉使她能感觉到厨师什么时候要打她,所以她退缩了两次,一次是在厨师准备打她时退缩,一次是在真正的打击到来时退缩。两年多来,她已经知道了哪些行为会让厨师发脾气,迪杜竭尽全力让她的上司保持平和的脾气。因此,她不得不忍受的殴打次数大大减少了。

三个小时后,那家人吃完早餐,厨房打扫干净,开始准备下午的饭菜。最后,迪杜和其他仆人得到一份简陋的午餐:用煮过的骨头熬成的稀汤,用麦芽酒浸泡过的面包皮。虽说这是女主人认可的仆人餐,但所有的仆人都知道,到一天结束的时候,家里总会有很多剩下的饭菜。出身不高贵的亚特兰蒂斯人会考虑吃剩饭剩菜。主人要求将剩下的饭菜喂猪,但实际上仆人们把它们都吃光了。

作为一个奴隶,仆人吃饱后,迪杜被允许吃剩下的东西。在成为奴隶之前,迪杜从来没有吃过任何动物制品,但现在她吃给她的一切东西。她每天的体力劳动,意味着她几乎一直处于饥饿状态。

当迪杜从餐桌边起身,去准备下午的蔬菜时,她被厨师拦住了。“姑娘,我的午餐汤需要些苦味药草。格丽萨(Grisa)今早去市场忘记带回来了,夫人今天特地要我为她的午餐客人准备我特制的奥尔兹 (Orze)汤。快去市场!我抽不出其他女孩来,因为她们要为这顿饭擦亮最好的银器。”

夫人坚持不让她碰一家人吃饭用的任何银器或陶器,因为她的“脏爪子”显然会把它们弄脏,这常常使迪杜感到受伤。但这一次,这种歧视对她有利。想到能去市场进行一次难得的、短暂的游览,她很高兴,于是跑去穿上她的披肩来抵御寒冷的天气。

一出门,迪杜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凉爽的、雾蒙蒙的空气。被允许离开厨房一小时,这一意外的快乐使她的精神振奋起来,她开始快步朝市场的方向走去。熙熙攘攘从她身边经过的都是衣着华丽的市民。亚特兰蒂斯人当然知道如何过奢侈豪华的生活,但迪杜认为,她可以用心跳来与他们的富裕生活做交换,换取她与部落的人一起享受的安静、简单但又紧密相连的生活。

一时间,迪杜被熟悉的悲伤和失落感淹没了。她没有听到家人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她的外祖母和其他大人是否在两年前的伏击中幸存下来。她一直没有发现其他被抓去当奴隶的孩子们最后去了哪里。她只知道,被当作奴隶的利莫里亚孩子从来没有回过部落。

迪杜只是很高兴莱玛在袭击发生之前就已经离开去了神殿。至少她知道她的姐姐很安全并在为整个部落的利益而工作。但是,迪杜知道,她再也不可能见到自己的任何族人或朋友了。作为一名高手,这将是她的命运,但那是六年后的事了。至少那时候她会心甘情愿地离开,并会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接受各种技术和神秘知识的训练,而这些现在对她永远关闭了。

迪杜曾经简单地考虑过逃跑。然而,从之前的两次这样的尝试中,她知道自己成功的机会是零,而且她的尝试将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她的背上还有前两次遭受残酷鞭打时留下的伤疤。城门戒备森严,所有出城的车辆、动物和行人都被彻底搜查。此外,如果她想藏在什么地方,她最终会被城市巡逻队的其中一人抓住,而她没有必要的文件来证明她的公民身份。第三次尝试给她带来的将不仅仅是鞭打,她可能会被送进监牢。其他仆人津津有味地给迪杜讲述过监狱里发生暴行的可怕故事,尤其是对年轻女性。不,在这个恶劣的地方,她真的是孤身一人,几乎没有朋友,但至少她有地方睡觉,有饭吃。

迪杜从惨痛的经历中知道,这种想法是行不通的。因此她甩掉悲伤,集中精力尽快赶到市场,这样在她被要求回到主人家之前的时间里,能抽出一点时间来做她想做的事。

一大群身穿红色学生长袍的年轻亚特兰蒂斯人叽叽喳喳地从迪杜身边经过。亚特兰蒂斯由一群男祭司和女祭司组成的精英团体统治。与利莫里亚人相似,特别挑选出的年轻人在城市的四所修道院学校之一接受多年的神秘知识和技术的训练。在18岁的时候,当年选拔出的优等生要经历一场融合仪式,将他们引入统治精英的行列。这个仪式笼罩在神秘之中,但众所周知,执政的男祭司和女祭司都拥有普通人不具备的超自然能力。他们可以接触深奥的知识,他们可以解读思想,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影响人们的观念和信仰。这使得他们能够绝对的控制和支配普通民众。迪杜想知道在他们的仪式中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力量和知识从何而来? 迪杜甚至希望她能获得哪怕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信息,因为她可以立即用它回到她的族人身边。

其中一个学生,一个不比迪杜大的女孩,转向她的朋友,迪杜瞥见了她头巾下剃光的头。所有的学生、男祭司和女祭司都被要求剃光头,以象征他们放弃世界的诱惑。迪杜苦涩地反思了自己剃光头发的讽刺意味,在她的情况下,这表明了她作为奴隶的卑微地位;但在男祭司和女祭司的情况下,没有头发却是他们崇高的统治地位的象征。

到了市场,迪杜很快找到了草药师的摊位,要了厨师要求的苦味药草。草药师把苦味药草的费用加到主人家的账目上,因为作为利莫里亚奴隶,迪杜不被信任,不能携带也不能沾手金钱。草药师一边带着鄙视的神情把苦味药草递给迪杜,一边确保自己没有碰到她的手指,以免弄脏了自己。迪杜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屑,因为她现在对这种待遇已经习以为常了。

迪杜把那包苦味药草塞进长袍的口袋里,向市中心的美丽花园走去。这是一个让她感到安全和暂时快乐的地方。走在一条整齐排列的常绿针叶树的林荫道上,迪杜沐浴在公园的美景中。虽然天气还很冷,但雪已经开始融化,春天的第一批小花和试探性的淡绿色嫩芽开始出现。快到暖房时,迪杜环顾四周,寻找佩伊(Pey)的踪迹。啊,他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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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15 编辑

佩伊是一个年老的利莫里亚人,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俘虏了。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城市里当园丁。在她自己被囚禁的两年里,迪杜曾经与佩伊见过几次面,那时候她有机会能在花园里休息一会儿。迪杜被俘几个月后,夫人和孩子们决定在花园里野餐时,她才第一次见到佩伊。那天迪杜和其他几个仆人奉命搬运野餐用品和服务主人。迪杜站在野餐毯的边上,等着被叫去斟满杯子或装满盘子,这时她觉知到有人在观察她。转过头,看到园丁那双巧克力色的眼睛里充满同情的目光,她立刻知道他是自己的同胞。

后来,当她的女主人和孩子们在阳光下打盹时,迪杜设法和佩伊低声交谈。她发现佩伊已经在花园里干了50多年了。他现在被信任,可以管理自己的时间,并且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他在建造美丽而有条理的花园中找到了快乐和满足。尽管佩伊是迪杜在这个城市的唯一朋友,但她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苦乐参半的。因为他提醒她,逃跑是不可能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很可能也会在奴役中孤独地度过她的一生。然而,佩伊也总是提醒她不要放弃希望,要努力从生活的小事中寻找快乐。

“你好,佩伊。” 迪杜喊道。佩伊抬起头来,见到他的年轻朋友,脸上洋溢着喜悦。

“你好,我的小家伙!天啊,你确实一天比一天更漂亮。”

“这对我有什么用处,” 迪杜嘲笑道。 “我过上正常生活的机会是零。我当然不想嫁给一个可恶的亚特兰蒂斯人!无论如何,没有一个有自尊的亚特兰蒂斯人会想要一个像我这样孱弱、无力、低劣的利莫里亚人。”

“你错了,迪杜,你知道吗?” 佩伊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说道。“你在这儿的这些年里长得又高又壮。也许是因为非素食的饮食,也许是因为暴露在阳光下。你有一双绿色眼睛,穿着亚特兰蒂斯人的衣服,没人能分辨出其中的区别。你是个漂亮的姑娘,迪杜。任何男人,无论是亚特兰蒂斯人或利莫里亚人,都会很高兴拥有你。”

迪杜正要反驳他的说法,忽然空中一阵奇怪的尖锐口哨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迪杜和佩伊抬起头,惊愕地发现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在远处,他们可以看到巨大的燃烧的石头正在撞击建筑物和市场里的摊位,空气突然撕裂,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尖叫声。

“迪杜,快,往这边走!” 佩伊喊着,把迪杜拉出暖房,奔到一大片灌木丛后面。就在这时,一块巨石撞进了暖房,就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旁边。迪杜转身跟在同伴后面,一块飞溅的玻璃碎片刺进了她的前额。“快,这里!” 佩伊说,拉着迪杜的手,进入一条被灌木丛遮住了洞口的隧道。迪杜和佩伊蹲下身子,爬进隧道,蹲在离入口几米远的一个浅坑里。

“佩伊,出什么事了?” 迪杜用长袍的下摆止住额头上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惊恐地小声问道。

“我不太确定,小家伙,但我确实记得在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听到过巨大火球从天而降的传说。在我的部落里,有一位非常老的妇女,她曾经给我们讲过她小时候是如何亲眼目睹这些事件的故事。她告诉我们,火球总是预示着变化,是我们人民的新开始。但是,直到今天,我想我一直认为这些故事只是神话。”

“嗯,感谢女神,让我们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躲起来,直到事情结束。” 迪杜气喘吁吁的说。 “顺便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多年来建的一个小避难所,以供最需要的时候使用。看来这一天到来了!” 佩伊说,他的眼白在隧道的黑暗中闪闪发光。“一个好的利莫里亚人会确保在需要时总有一条隧道可以逃生。”

迪杜和佩伊在隧道里待了一个下午,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混乱与毁灭的声音。夜幕降临,空气开始变凉,佩伊在隧道后部的一堆石头后面翻了翻,递给迪杜几块饼干和一罐水,还有一件红色织物制成的斗篷。

“啊…?这是学生斗篷!佩伊,你从哪儿弄来的?”迪杜问,激动的声音都高了起来。

“你知道的,人们会在公园里留下很多有趣的东西。即使是学生,当他们认为自己是独自一人且没人注意的时候,也会做出各种不正当的行为。” 佩伊笑着说。迪杜笑了笑,感激地蜷缩在宽大的袍子里,感到舒适而温暖。

她一定是睡着了,因为她记得的接下来的事情是,佩伊轻轻地摇着她,低声说,“迪杜,是时候动身了,我的孩子。也许就是今天了!”

“哦…?我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迪杜问,困倦地抹去眼睛里的睡意,打着呵欠,伸展着因为睡在冰冷坚硬地面上而扭结的脊椎。

“你得走了,迪杜。火雨已经停了,但局面将会变得混乱,你也许还有机会逃走!” 佩伊的话就像冬天早晨一桶冰冷的水,穿透了迪杜的意识。她立刻起身,迅速跟着佩伊爬出隧道,进入苍白、水汪汪的清晨阳光里。

一幕满目疮痍的景象映入了她的眼帘。整个城市花园都被毁了。折断的树木和压坏的灌木丛,用碎玻璃装饰的花棚架子散落在地上。所有的花都被烧掉了,木制的花园暖房也变成了一堆闷烧着的木头。佩伊甚至没有停下来片刻,为他毕生的工作遭到破坏而哀悼。

“来,快来,迪杜,把长袍裹紧。你的命运在等着你,孩子!” 佩伊带着迪杜迅速朝城门的方向走去。经过燃烧的建筑物和破碎的雕像,经过毁坏的神殿和冒烟的市场,手推车、农产品散落一地,人们到处乱转,惊魂未定,在震惊的状态下哭泣和呻吟。当迪杜和佩伊路经她度过两年生命的主人家时,迪杜震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整座建筑物已变成一堆瓦砾。这是一次直接命中,没有任何活人。在她的灵魂中,迪杜知道全家人都被干掉了。如果不是被派到市场上买苦味药草,她也早死了。

“来吧,孩子,你不能呆在这儿。不安全! ” 佩伊说。这时街上更远的地方又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迪杜和佩伊被一波又一波惊慌失措的人们卷着逃离该地。

佩伊和迪杜所到之处,人们都像蚂蚁一样四处乱窜。但当他们终于到达城门时,却发现这里的安全措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严密。城门紧紧关闭,守卫们已经封锁了整个城市,没有市议会签字盖章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离开或进入这座城市。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维持秩序!” 他们听见卫兵队长对他的队伍吼道。“不能容忍任何抢劫!必须控制这座城市,在秩序恢复之前,这些城门绝不能被攻破。没有任何例外!”

佩伊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带着迪杜沿着一条远离城门的小巷走去。佩伊突然在一个石砌拱门前停下,转身面对迪杜,急切地低声说,“迪杜,你信任我吗?”

“我当然信任你 — 我们毕竟是亲戚。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佩伊?”迪杜问道,大睁着惊恐的眼睛盯着她的朋友。

“我有个新计划,迪杜。我打算为你争取一个未来,即使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未来。这远比一个苦役的未来要好得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需要抓住它!现在跟我来。”佩伊抓住迪杜的手,拉着她穿过迷宫般的通道,里面的建筑物大多完好无损,最后他们来到一座巨大的石头建筑物前。

“这是最主要的修道院学校,” 迪杜轻声说,她之前曾让另一个仆人把这座建筑物指给她看。“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迪杜,这是你有体面前途的一个机会。” 佩伊有些急切地说,扭头看着女孩。“你有学生长袍。你的头发剃光了。我知道你没有公民证件,但所有的系统都会在一段时间内处于混乱状态,你可以简单地说,在你修道院的房子被烧时,你的证件也摧毁了。如果你表现出足够的哀愁样子,人们就会相信你。无论如何,没人会相信一个利莫里亚奴隶女孩会有勇气或能力去做这样的尝试。幸运的是,你能说流利的亚特兰蒂斯语。你可以假装你因为额头的创伤而失去记忆。你额头上的伤口看起来够糟的了。如果你小题大做,他们会可怜你的。你有高贵的亚特兰提斯人的外表和气质。只要一直把你的头发剪到头皮上就可以了。他们会认为你只是过于虔诚,没有理由不相信你。来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说着,佩伊重重地敲学校的大门。不久,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年妇女开了门。

“哦,我可怜的孩子,你还好吗?啊,你受伤了 — 快进来。”她大声喊着,把迪杜从门口拉了进去。迪杜转头去找佩伊,但是他已经不见了。她任凭自己被带到一个温暖而舒适的房间里,里面一些人在帮助几个身穿红袍、浑身是泥土和划痕的年轻人。

很快,迪杜发现自己坐了下来,手里端着一杯加了香料的热牛奶,一块温暖的湿布轻轻地擦着她的脸,一双温柔的手擦拭着她额头上的伤口。迪杜已经很久没有受到善意的对待了,再加上过去一天担惊受怕的遭遇,她崩溃地啜泣起来,这让她的失忆故事显得十分可信。

迪杜喝完一杯牛奶,一只手伸过来接她的空杯子。迪杜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对着她儿时最好的朋友瑞娜的眼睛。迪杜认出了她,这让瑞娜的脸亮了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迪杜无法辨认的一些强烈情绪,那实际上是强烈的内疚和羞耻,将瑞娜的五官扭曲成痛苦的面具。

当瑞娜回到混合小区短暂休息,探望父母时,她发现了她背叛的苦果。她震惊地发现,如此善良和耐心养育她的南妮在伏击中丧生,女议员罕达和另外一个成年人受了重伤,他们都不得不提前退休。其余的成年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院子里没有人知道包括迪杜在内的八个孩子去了哪里。

瑞娜为她在这场灾难中所扮演的角色感到内疚和羞愧。她知道她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再也没有去拜访她的利莫里亚部落成员,因为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他们,因为她知道自己愧对于他们。她失去了成为一名女祭司的所有野心。她回到修道院学校劳动,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女孩。她不再笑,不再和其他仆人们闲聊。她变得沉默和孤僻,只是不声不响地完成自己要做的事。虽然她经常想起迪杜,但总是默默的自责,没有勇气在城市里寻找迪杜。她能跟她儿时的朋友说些什么呢?她怎么才能补偿她的朋友呢?毕竟,对于迪杜外祖母的死和迪杜被当作奴隶,她都负有个人责任。

然而,当瑞娜盯着迪杜绝望的眼睛时,这地狱般的两年多来,她第一次看到了一丝丝希望,一点点救赎的可能。

瑞娜转身对最近的修女说,“姐姐,我认识这个女孩!她可能失忆了,但我可以告诉你她是谁!”

迪杜的心都快跳到喉咙上了,她意识到自己过另一种生活的唯一机会即将被摧毁。然而,接下来从瑞娜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是的,姐姐!一个月前,我给南门修道院的姐妹们传话,在花园里等待姐妹们的回复时,我遇到了这个女孩,我们俩就春天的花朵进行了简短的讨论。我记得她好像叫迪娜(Deena)。” 瑞娜知道南门修道院和里面所有的居民都被前一天的陨石雨摧毁了。

“哦,可怜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修女叹着气说。迪杜看着瑞娜的眼睛,自己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意识到自己很安全— 她的朋友永远不会背叛她。

在接下来的四年里,这所修道院学校将成为迪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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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19 编辑

大多数情况下,她的老师们都很友善和耐心。多亏了瑞娜,迪杜现在被称为迪娜,她使用了一个死于陨石雨的亚特兰蒂斯学生的名字和身份,现在开始体验亚特兰蒂斯文化的美好部分。她意识到这些人并不都是邪恶的,就像她之前认为的那样,以及她的利莫里亚部落成员告诉她的那样。亚特兰蒂斯人实际上拥有发达的文化和复杂的宗教习俗。迪娜学到了许多新技能和有用的知识,这些都是亚特兰蒂斯人在几千年的时间里积累起来的。

有一段时间,迪娜意识到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到她的利莫里亚朋友和家人了。她结交了几个新朋友,在她的同学、几位老师和一些年纪较大的学生中间建立了一个新的家庭。然而,瑞娜却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两个女孩很少说话,因为瑞娜总是避开她的眼睛。每当她们偶遇时,瑞娜都会称呼迪娜为“女主人”。迪娜放弃了寻找原因的尝试,只是继续她的新生活。尽管迪娜多次去城市花园的遗迹,但她再也没有遇到佩伊,花园最终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公寓楼。

时光飞逝,迪娜很快成为一个18岁的年轻女子,在她的学习生涯结束时,有资格被选为女祭司,进入她所在的文化的统治阶级。

迪娜天赋的才能和深藏不露的全息感应与同感能力使她在班里名列前茅。她有很多朋友,她已经很好地适应了新生活。事实上,她常常忘记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亚特兰蒂斯人,而是一个所谓的劣等利莫里亚人。但有时候,当她晚上独自躺在床上时,她会睡不着,担心自己会在不经意间暴露自己的身世。她害怕失去作为学生的特权地位,害怕作为奴隶被送回厨房。

然而,在她内心最深处、最未经审视、最阴暗的部分是,迪娜更害怕被送回她生命最初十二年的利莫里亚社区。她无法想象没有那些她已经习惯了的奢侈品和便利设施的生活。一想到必须又得像个原始人一样生活在地下的隧道和洞穴里,就足以让她对自己的背景保持缄默和秘密。一天又一天,她与她出生的文化越来越疏远。令她恐惧的是,当同学们拿“落后”和“原始”的利莫里亚人开玩笑时,她发现自己经常和他们一起大笑。她变得越来越陌生了,甚至对她自己也是如此。迪娜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在她内心深处,有一层秘密的羞耻面纱把这两个人隔开了。

* * * * * * * * *

在最后的毕业典礼上,修道院学校校长宣布,迪娜是被选为继续深造成为女祭司的学生之一。这意味着她将在未来获得有效的地位和权力,甚至可能是最高的职位— 亚特兰蒂斯王国的高级女祭司。她的训练现在将加速,她将被引导进入某些只有最高权力梯队才知道的超自然奥秘中。

听到这个消息,迪娜既兴奋又震惊。她怎么了? 她差点认不出自己了!但当修道院的大祭司向她伸出手时,她却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由自己被领入内殿,完成她的训练。

* * * * * * * * *

跟随男祭司和女祭司的队伍,迪娜进入了拱形神殿。自从她的学生毕业典礼以来已经过去了五年,她已经成功地完成了成为亚特兰蒂斯高等阶层所需的所有神秘知识的必要训练。她即将进行最后的入选仪式,这个过程被称为融合(Merging)。

迪娜感到既自豪又恐惧。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今晚将决定她作为整个亚特兰蒂斯文明中最强大的个人之一的命运。过了今晚,她将顺利占据她选择的任何一个拥有无限权力的位置。几个相互竞争的宗族已经接触过她,让她在最高级别的治理中代表他们。她将拥有无限的权力、财富和影响力。

在她对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的背后,隐藏着一种绝望的恐惧,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公众知道了她的背景,她肯定会被处决。对于她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出身于被认为是劣等的利莫里亚奴隶阶级,这将被视为叛国罪。迪娜安慰自己说,任何人都不可能发现她的身世。园丁佩伊无疑已经去世很久了;她坚信瑞娜永远不会背叛她。她的利莫里亚朋友和族人不可能认出这个被绑架的利莫里亚小女孩,即将成为庄严、美丽和全能的女祭司。

当迪娜回想起自己是如何成功渗透到亚特兰蒂斯社会的最高权力阶层时,她在心里露出了小小的祝贺微笑。她已经证明了自己根本不是无名小卒。她可以获得无限的财富和权力,她打算充分利用它!奢侈、财富、有影响力的生活是她的权利… 事实上,也是她的命运。

神殿里挤满了修士、修女和学生,都在唱诵祝词。迪娜和其他选手们聚集在烛光祭坛周围的高台上,围成半圆形,现任大祭司站在那里等待,他的手放在圣言之书上(The Book of theWord)。

在通常的祈祷、赞美、布道和献辞之后,大祭司做了个手势,学生们被他们的老师带出神殿。秘密仪式现在终于可以开始了。

沉重的殿门在师生身后关上,大祭司走接近选手们,说道,“一真道(One True Way)的高手们,经过这五年的训练,你们圆满完成了分配给你们的所有任务和奉献,到达了你们旧生活的最后时刻。从这一刻起,你们将与你们的旧生活一起死去,然后从新生活中重生。一种需要巨大奉献和服务的生活。但新生活也提供了巨大的回报和补偿。从这一刻起,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提醒你们检查自己的意识。请务必确定,你们没有任何理由不接受这种责任和特权的负担。请务必确定,这就是你们的内心和灵魂召唤你们去做的事情。”

迪娜的心怦怦直跳,她确信她的同修们听到了。就是这一刻… 现在!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她到达了这个里程碑,没有人会再反对她。被揭穿的恐惧与被选中的骄傲和虚荣交替出现。

大祭司等待着。时间似乎定格在永恒。然后是一阵骚动,其中一位选手从高台上走下来,嘴里咕哝着道歉,半是跌跌撞撞半是小跑地沿着过道往回走,从沉重的木门出去。但迪娜坚持了下来。不久之后,大祭司开始为剩下的三名高手举行融合仪式。

“作为站在我面前的高手,你们知道,那些被选中服务于最高级别的权力和影响力的人可以获得许多神秘的力量和知识。这是为了使他们能够指导和带领社会朝着为大多数公民创造最大效用的方向发展。现在,在这个最高的融合阶段,将有最后一种秘密力量提供给你们这些高手。这就是融合的力量。一旦融合,你们这些高手将成为被照亮的人(illuminated one) ,并将在你们的自然生活中保持这样。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即将建立的这种纽带才会被打破。

没有回头路,没有导致今天站在我面前的三位高手蜕变的终极力量的回归。今天,在这个地方,你们的旧自我将死去,然后复活成为新的、似神的自我(Godlike-self),拥有新的、似神的(Godlike)预知能力、头脑控制、遥感遥视、全息感应以及许多许多。这些力量将通过你们愿意向自己的个人同伴皮尔(Peer)臣服的行为给予你们。皮尔是一个不具肉体的存有,融合之后,它将与每个高手结合在一起,形成牢不可破的灵魂纽带。

高手们,你们应该为你们的同伴皮尔提供化身以及化身生活的经验,允许同伴皮尔与你们一起进食与物质形式相关的各种能量。作为回报,你们将获得超自然的礼物,这将赋予你们伟大的力量。这伟大的力量,将通过你们的出身、你们的教养、你们的训练以及你们的天赋能力和才能,明智地运用于你们被赋予的领导职位上。这份灵魂契约绝不应该掉以轻心。融合对体质较弱的人具有一定的身体危险,并且不能保证高手能够在艰苦的融合过程中幸存下来。

现在,在充分了解这一进程的严重性和危险性之后,你们还愿意继续前进吗?迪娜,你呢?”

“我愿意。” 迪娜说。当她听到另外两位选手也同样表示愿意继续下去时,她的心在耳朵里怦怦直跳。

"那么,现在,每位高手依次喝下这个高脚杯中的佳酿,这将让你们的灵魂沉睡足够长的时间以实现成功的融合。”

修士和修女们开始轻声诵经,一个年轻修女上前拉着一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五官端正的年轻人恩扎(Enza),将他带到祭坛前,让他坐下。大祭司把高脚杯递给恩扎,他喝完杯里的佳酿然后躺在祭坛上。

大祭司用低沉的声音开始吟唱,其他的男祭司和女祭司紧随其后。吟唱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恩扎的身体开始在祭坛上扭动和抽搐。呻吟声从他的嘴里狂喷出来,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和躯干流下。吟唱达到了狂热的程度,恩扎痛苦地尖叫起来 — 一声长长的、响亮的尖叫,然后安静下来。吟唱停止了,祭司们等待着。

迪娜完全吓坏了。恩扎似乎已经死了,他静静地躺在祭坛上,似乎没有了呼吸。就在她觉得自己的恐惧仿佛要把她赶出神殿的时候,恩扎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坐了起来。迪娜瞥了一眼他的眼睛,一股寒意从她的骨髓中蔓延开来。这不再是与她过去五年里在一起学习和争吵的恩扎了。他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或东西。

“是的,你说得对,我完全不同了。” 迪娜听到恩扎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她惊愕的目光飞快地朝他的脸上扫去,意识到他现在可以与她进行感应交流了。“这是最低限度的!" 他对她说。“你不会相信我现在拥有的力量、知识和能力!这感觉太棒了!” 恩扎喊道,话语直接扎进迪娜的脑海。他站起来,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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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24 编辑

修女带领下一位选手走向祭坛。大祭司转向他,一个瘦长结实的男人,名叫比巴(Biba)。迪娜可以看出比巴和她一样害怕。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使她相信,此时此刻他宁愿待在别的任何地方。但他宁愿死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这一点。比巴慢慢地喝完了杯中的佳酿,然后倒在祭坛上沉沉睡去。吟唱再次开始。但迪娜存在的深处的某个地方确信,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尽管祭司们的吟唱达到了和之前一样的程度,比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也没有动静。最后,大祭司发出一个信号,吟唱停止了,两名男祭司上前帮助比巴,但迪娜知道比巴已经走了。比巴的遗体被两名祭司抬出神殿,沉默了一会儿后,大祭司转向迪娜。

“融合是一个艰巨的过程,需要最高水平的勇气、纯粹和力量。只有最值得的人才能获胜。如果你决定改期进行融合,没有人会责怪你。” 他用严肃的语气说道。环顾四周,迪娜可以看到恩扎嘴角勾起的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想,如果她现在退出融合过程,他肯定会乐坏的。她永远不会给他那种满足感。绝不!

“我继续。” 她用一种平静而镇定的声音说道,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大祭司看上去有些吃惊,但还是向年轻的修女招手,让她帮助迪娜上到祭坛。她坐下来,接过那只高脚杯,大口地喝着苦涩、恶臭的佳酿。

几乎在瞬间,迪娜就被一股麻痹感击倒了。这影响了她的整个身体,她向后倒在祭坛上。她感到自己的意识被什么东西或什么人推开了,然后她听到脑海中有个声音说,“迪娜,我是你的同伴皮尔。授予我访问你的身体和思想的权限。允许我完全进入你的意识。允许我渗入你的存在,我们将成为一体。你将获得超出你最疯狂想象的力量。”

一瞬间,迪娜想到了她的部落和朋友,想到了她在利莫里亚的成长经历,想到了连接、归属、社区。她想到了皮尔加入后她将拥有的财富、权力和影响力,她想知道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了不再感到害怕或孤独,于是她刻意收回自己的意识,让她的新灵魂伴侣进入。

迪娜感到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和摇晃,随着冷热交替的汗水顺着她的身体淌下,她的四肢开始围绕着它们自己的生命而抽搐,她感觉好像自己的灵魂在被撕裂,只为了给入侵的寄生灵魂腾出空间;感觉好像自己永远也无法在这次袭击中幸存下来;感觉好像她将要碎成一百万个小碎片,永远地散落在各处。然后,突然之间,一切都结束了。

迪娜感到一股巨大的电流在她的身体内流动。突然间,在同一时刻,她开始觉知到大殿里每个人的想法、恐惧和担忧。那天早上每个人吃过的早餐… 事实上,他们一生中每天早上吃过的早餐。他们暗恋的人,他们的弱点,他们的希望和梦想…虽然她一直可以使用她天赋的利莫里亚全息感应能力,但现在这些能力已经超出了她最疯狂的想象。她可以接触几乎无限的力量、知识、洞察力…

“哈哈哈!” 迪娜听到她的脑海中响起了愉快的笑声。“Oh,no,那些早餐简直太美味了!” 声音继续道。“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的故事了,迪娜 — 是 — 迪杜!” 迪娜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这是她同伴皮尔的声音,现在在她自己的脑海中对她说话,就像是她自己的想法一样。她突然觉得心头涌动着恐惧。

“Oh,no,我的宝贝,别害怕。我们现在是搭档。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不会泄露我们的小秘密的!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我为我宿主的力量、坚韧和独特的技能而感到骄傲。我将使你能够始终从任何窥探的头脑中屏蔽这些认知。我们将一起取得伟大的成就,你和我。说到窥探思想…”

“我告诉过你,不是吗?” 恩扎的声音在迪杜的脑海里响起,她瞬间感到一阵恐惧,这才意识到她的某些想法和认知确实对恩扎的头脑屏蔽了。迪杜发现自己能够在脑海中以他对她说话的方式回应恩扎。

“是的,你说过,但我对此毫无准备!现在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看到任何东西,知道任何内容。所有,一切!”

当迪娜陪着恩扎和大祭司进入神殿的内殿接受他们新生活的指示时,她知道原来的迪娜确实在那天死了,带走了迪杜的所有痕迹,新的迪娜取代了她的位置。现在肯定没有回头路了…

* * * * * * * * *

绿色女士早已停止了说话,她坐着,静静地盯着灌木丛。我不耐烦地等着她重新开始讲她的故事。终于,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你不能让我就这么悬着!迪娜实现了她的野心吗?她有没有被发现是个骗子?利莫里亚人怎么了?她有没有再见到她的家人?拜托,拜托,请把故事讲完!”

绿色女士抬头看着我笑了。“彼得,请记住,这只是一个故事。你对我们的女主人公的探险太投入了! 但是,是的,我可以确认,几年后迪娜确实获得了最强大的力量 — 高级女祭司 — 在皮尔的陪伴下,她统治了亚特兰蒂斯许多年。她有没有获得过真正的幸福或爱情?她有没有再见到她的家人?不幸的是,没有…这是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她不可能冒险再次去见她的族人,她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出她,她已经发生了如此不可逆转的变化。

然而,她享有绝对的控制权,拥有无穷无尽的权力和财富,以及超出她想象的奢侈。但她也一直背负着矛盾情绪的负担。她对亚特兰蒂斯人有一种嘲笑的感觉,这种嘲笑总是以恐惧支撑的。她真的征服了那些征服者,她知道,如果他们知道她是谁以及她从哪里来,他们会感到非常耻辱,以致于她的生命总是处于危险之中。她在他们自己的游戏中击败了他们!但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她出卖了自己,并且一直担心被人发现她是个骗子。

然后是与她的寄生灵魂皮尔的契约。尽管它让她获得了无限的知识和权力,但它同时要求她付出高昂的代价。皮尔以较低频率的振动为食,比如恐惧、内疚和羞耻。在它的影响下,迪娜被吸引去参与了许多堕落的性活动、酗酒和吸毒,为了享乐而折磨人,以及许多其它的与权力相关的变态行为。皮尔依靠与这些活动相关的能量而蓬勃发展,作为回报,它为迪杜提供了越来越多的权力和影响力。她变得无比强大,但仍然深深地、深深地不快乐。

利莫里亚高手们的伟大工作得到了回报,在前面描述的事件发生后不久,整个利莫里亚种族实现了提升,他们完全从那个存在的层面上消失了。”

“但… 这是否意味着如果迪娜做出不同的选择,她会和他们一起离开?”

“是的,的确,彼得。但她注定要走一条不同的路。这就是她所做的。”

“但是… 不过,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公平,不是吗?我的意思是,迪杜被绑架时还只是个孩子,她能有什么选择?如果她在陨石风暴之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很可能会成为另一个家庭的奴隶。她几乎肯定不可能回到她的部落。在我看来,人格(personality)似乎是更高自我 (higher-self) 的计划和契约的受害者。”

"彼得,记住,人格是打包部分自己进入特定现实中的更高自我,是更高自我在特定现实中的表达。两者之间没有分离。还记得手套里的手吗?这里没有受害者。更高自我选择在这个遗忘的地方获得某些经验,以便了解它究竟是谁。”

“所以,迪娜/迪杜的更高自我选择了这些体验,以了解它究竟是谁和究竟是什么?从一个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化身在地球上的人类视角来看,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请告诉我,那时迪娜的生命是如何结束的?”

“多年后,又发生了一场陨石风暴,当时迪娜已是个老妇人,担任了多年的高级女祭司。神殿被陨石直接击中,她几乎当场死亡。这场陨石风暴引起了剧烈的气候变化和地球变化,毁灭了亚特兰蒂斯文明。这个伟大文明的少数幸存者分散在世界各地,与当地的原始部落融合在一起。”

“哇,多么令人惊奇的故事。但这意味着什么呢?”

“嗯,这取决于你看待这个故事的视角。从一个视角来看,这只是一个关于早期失落文明的不太可能的神话故事。从另一个视角来看,这是一个关于迷失自我和最终背叛自我的故事。还有一个视角,那就是灵魂的历史和我是如何变成这样的故事。”

她对着疑惑的我笑了笑,站起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彼得。下周我们再见面时,我会告诉你一个关于小我错误地寻找爱和接纳的故事。”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绿色女士就飘走了,消失在树林里。

收拾好我的东西,我意识到自己已经筋疲力尽,枯竭了。过去两周讲述的故事是一个史诗般的故事,对于找出这个故事是如何导致绿色女士成为我所了解的迷人存在,我仍然没有头绪。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将花费大量的时间转录和思考迄今为止我所听到的故事。我热切地希望自己能从这些故事中弄明白一些道理,以便为自己对绿色女士的灵魂之旅得出一些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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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33 编辑

《绿色女士 II》04 小我寻找爱 (Ego’s search for Love)

接下来的星期日,心情不好,我晚到了森林空地。我写了一篇我自认为很棒的文章,重点介绍了在一年一度的牡蛎节期间管理涌入克尼斯纳的游客所面临的挑战。还有几篇关于服务质量差和排队时间过长的报道,我相信我在文章末尾提出了一些很好的解决问题的建议。因此,当一家地方报纸的年轻、缺乏经验的特别报道版块的编辑拒绝我的文章,只附上一个简短、轻蔑的注释,说我的文章“缺乏实质内容和当地知识”时,我非常生气。这丫头的脸皮真厚! 在她初中毕业之前,我就已经是一名顶尖的调查记者了!

事实上,我很担心,因为我的一些推测文章最近被拒绝了。我就是无法理解,我原以为克尼斯纳和周边城镇的居民能有一个像我这样的记者常驻在此应该是很幸运的,所以写出足够的文章养活自己是件简单的事。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当我冲进空地时,绿色女士正坐在她惯常坐的圆木上。我咕哝着道歉,把背包倒在地上,从里面翻出我的笔和记事本。我把笔放在纸上,坐了很长时间,等着她开始讲故事。她没有出声,我探询地抬起头来。她那翠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欢乐,还有一丝怜悯。

“所以,反对意见准时出现了。” 她喃喃地说。

“反对?什么意思?” 我问,感觉有点困惑,而且有点防备。

“每当我们决定鼓起勇气追随自己的心,而不是小我时,就会有一段最初的欣喜期,紧接着就会出现一大堆反对意见。这是完全不能避免的。小我讨厌改变,讨厌失去掌控。它只是在等待时机指出原因,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主意;为什么你应该立即回到你所熟悉的轨道上,即小我主宰一切的轨道上。正是现在,你需要更深入地挖掘你的勇气和毅力储备。正是现在,你需要继续不断地连接你的心,相信一切都在按照它本该的样子进行着。相信我,一切都在绝对完美地进行着。”

“但是… 我不太确定。” 我承认道,在她的善良和同情面前,我觉得自己的愤怒消失了。“我的意思是,我以为我可以通过为当地刊物写文章赚取收入来维持一种适度的生活方式。对于像我这样有经验的记者来说,这应该很容易。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应该在睡梦中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我的文章不断被拒绝,我的储蓄以惊人的速度耗尽。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主意。也许我得夹着尾巴回城市去,乞求我的旧工作!” 我把头埋在双手中,自哀自怜了好一会儿,然后感到有人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抬起头,看到我的同伴充满同情的微笑眼睛。

“彼得,你这是在过分要求自己,找到一种新的存在方式,这种方式与过去一直为你服务的方式大不相同。当然,找到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并不容易,也不舒服。回到你轻车熟路一直在做的事情上的诱惑是巨大的。但是,我想提醒你,你之所以决定换一种存在方式,正是因为旧的方式实际上并不适合你,对吧?你感觉好像你的生活没有意义或目标。你在城市里做着一份累垮自己的工作,那不再能满足你了。现实是你真的回不去了,彼得。你真的不能两次越过同一条河。你不再是过去的你了。你必须向前走,我的朋友。”

“Ok,Ok,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是… 如果我不能靠写作养活自己,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写作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必须找到另一个解决方案,我只是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彼得,让我提醒你一下,首先是什么催化了这种生活的改变。是你开始倾听你的心声,你把你的心放在驾驶座上,而不是你的小我。这就是把你带到现在这一刻的原因。所以,在这个后期阶段,让小我回到驾驶座上是没有意义的,对吗?现在,闭上你的眼睛…呼吸… 呼吸… 呼吸,感受你的物理心脏的跳动。”

我按照绿色女士的吩咐去做,有那么几分钟,我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自己的心跳。渐渐地,我感到自己平静下来,我的恐惧和愤怒开始消退。我开始觉察到鸟儿的歌唱和微风在树梢上的轻叹,阳光温暖了我的脸颊。突然间,我发现一种意想不到的喜悦正在悄悄渗入我的存在。这种生活正是我想要的!我想拥有自由、时间和空间,生活在世界上的这个美丽、平和的地方,没有城市生活的要求和压力,也没有大量而紧张的工作。我满足地深深叹了口气,任由思绪飘荡。

不一会儿,一个新故事的好主意静静浮现,开始在我的脑海中试探性地轻敲。我猛地睁开眼睛,抓起笔和记事本,把这个想法记了下来。然后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绿色女士。

“对不起。我想我只是一时忘了你在这里。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我也很抱歉我刚到时发脾气。我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故事了。”

“完全没关系,彼得。有时候我们都需要一点提醒,去到我们的内心,重新连接真实的自己。这个世界可能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地方,很容易忘记真实的自己并成为恐惧的牺牲品。你的心是通往更高自我的直接门户。只要留在你的心中,尽可能地深入心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走在你的道路上,永远不要怀疑这一点。

然而,这是一个有趣的巧合,你此刻正在与你的小我做斗争,而我们的下一个故事是关于小我,以及当我们允许一个猖獗的小我掌控一切时会发生什么。那么,我们开始吧,好吗?”

* * * * * * * * *

让-菲利普(Jean-Philippe)可以听到玛尔特(Marthe)温柔、几乎是无声地对玛丽-克莱尔(Marie-Claire)的喃喃自语,前者帮小女孩穿好衣服后,忙着打扫房间。相比之下,玛丽-克莱尔高亢、兴奋的喋喋不休的每一个字,躲在门外壁挂后面壁龛里的男孩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上唇向下弯曲,流露出不屑一顾的冷笑,看来玛丽-克莱尔嘴里发出的一连串的愚蠢之词似乎是不受控制的。

女孩们真是可怜又无趣,尽管他两天前才第一次见到她,但他却相信他的小表妹比大多数人都要糟糕得多。自从他父亲的妹妹、他的姑姑克拉丽斯(Clarice)、她的丈夫雷诺(Reynaud)和他们的小女儿玛丽-克莱尔那周早些时候来了之后,这种喋喋不休就没有停止过。而且,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大人们似乎发现这小丫头迷人又有趣!但更糟糕的是,当她的家人和他们的随行人员到来,准备在这里停留两周时,这个小女孩竟然胆敢怠慢他。

“这是你的表兄,让-菲利普,小南瓜。” 姑姑说,男孩伸出手握住表妹的手,就像私人教师教他的那样。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把她的手举到唇边,他的哥哥克劳德(Claude)出现在他左边的门口。玛丽-克莱尔的嘴巴因惊讶和钦佩而张开,把让-菲利普忘得一干二净。

克劳德十四岁,高大、黑发、英俊,他遇到的每个女孩都当场爱上了他。当让-菲力普的表妹转过身背对着他,把她的手伸给克劳德,长长的黑睫毛颤动着,微笑着行了个小小的屈膝礼的时候,让-菲力普愤怒而尴尬地咬牙切齿。

“见到我可爱的表妹是多么荣幸啊!来,我带你去看看马厩里的那些小马。” 克劳德带着他一贯从容迷人的轻松魅力说道,玛丽-克莱尔紧紧跟在他后面,眼睛里满是融化的崇拜。大人们徐徐走着聊着,让-菲利普站在走廊里,充满了嫉妒、愤怒和屈辱。

“我要给那个小婊子上一课,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攥紧拳头对自己发誓,指甲陷进了手掌。这种特殊的混合情绪对男孩来说非常熟悉,因为他的哥哥一直是每个人的最爱。就连让-菲利普自己也忍不住喜欢和钦佩他那完美的哥哥,他总是以一种随和、漫不经心及和蔼可亲的态度对待让-菲利普。他不能恨他的哥哥,但他恨这样一个事实:对克劳德来说,一切都那么容易,他们的父亲似乎并不像对大儿子那样关心他的小儿子。

让-菲利普知道,他的哥哥将继承他们父亲的所有巨额财富和许多资产,而且克劳德已经在接受培训和教育,以接管他们父亲的商业王国。另一方面,让-菲利普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参与管理庞大的纺织制造和农业问题,他也没有参与当时活跃在法国南部的强大的地方政治组织。他没有像克劳德那样,在男孩们的私人教师的课上表现出色。他知道,作为次子,他最终很可能会在军队中服役或成为神职人员。但愿上天不让后者发生!

其实让-菲利普一直梦想着成为重骑兵中一名勇猛的掷弹兵,当他带领部队冲锋进入战斗时,敌人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会花上几个小时把他的玩具锡兵排成战斗阵形,演习普鲁士、奥地利和德国联军在杜穆里埃将军(generalDumouriez)领导下与法国联军之间著名的小规模冲突。目前,将军是他的英雄。

让-菲利普可能非常适合在军队服役,因为这个男孩是天生的战士。他最喜欢和别的孩子打架。由于他的体格和勇气,以及他的身高和力量比其他同龄的男孩都有优势,所以打架他总是获胜。尽管他的父亲和他的教师经常因为他与当地的男孩打架而揍他,但让-菲利普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授予勋章,以表彰他在战场上的勇气,他的父亲最终会为他的战斗能力而感到骄傲。

男孩们的母亲在把让-菲利普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几天内死于发烧,这可能是父亲憎恨这个男孩的原因。他唯一一次注意让-菲利普的时候,是因为他猥亵表妹而痛揍他的时候。在剩下的时间里,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培养长子成为他的继任人上。

让-菲力普一想到他父亲轻视他,又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他渴望把自己的痛苦转嫁给别人。就在这时,玛丽-克莱尔的房门打开了,玛尔特走了出来,回头对她负责的孩子说道,“现在安静地坐着,做你的针线活儿,等我回来。别把你的衣服弄皱或弄脏,不然你妈妈会生你的气。在我们和你的表兄弟们和你的舅舅共进午餐时,你得看起来像个年轻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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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37 编辑

让-菲利普从壁挂后面往外窥看,一直等到玛尔特的黑裙消失在拐角处,他才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进了房间,默默地把门关上。玛丽-克莱尔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愤愤不平地把针线刺入她膝上紧绷在绣花绷子里的织物上。当让-菲利普走进房间时,她抬起头来,眼睛因震惊而睁得大大的。

“你… 你在这里做什么?男生不准进女生房间,你知道的。妈妈会很生气。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因为她注意到让-菲利普的眼睛里闪着令人惊恐的光芒。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小女孩跳了起来,她的绣花绷子不经意间滚落到地板上。她开始往后退,避开她的表兄,她的眼睛催眠般地盯着那个大男孩的眼睛。

让-菲利普快走两步,跨过两人的距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玛丽-克莱尔拉近,在她耳边恶狠狠地低语,“小婊子,今天我要给你看一两样东西。你才会知道这个地方的真正主人是谁!让我给你一个提示 — 不是你的宝贝克劳德!” 玛丽-克莱尔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猛地从她表兄的手中拔出她的胳膊。当他在门口堵住她的出路时,她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 房间角落里那张带顶棚的床。她跳上床,拉上帘子遮住身体蹲下以保护自己。

“完美!” 让-菲利普自言自语,慢慢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走到他表妹蹲着的床前,他表妹现在吓得正在啜泣。他猛地把帘子从她手里扯开,跪在床上,高兴地微笑着,因为他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兴奋起来。这种感觉最近来得相当频繁,而且他很快就变得非常喜欢它。“你逃不掉的,你这个傻丫头。我做的正是我喜欢对你做的事。如果你告诉任何人,我会回来杀了你!”

吓坏了的玛丽-克莱尔愤怒地踢她的表兄,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泡沫衬裙,被泪水弄得通红的脸因恐惧而扭曲。让-菲利普抓住她的双腿,把她拉向自己,她的裙子和衬裙堆积在腰间。小女孩开始尖叫,让-菲利普用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安静下来,然后用膝盖把她的身体按在床上。他在她柔软的胳膊上狠狠地捏了一下,然后起身,把手从她的嘴上移开,在她脸上重重地拍了三四下,然后又把她的嘴堵上。小女孩的眼睛带着震惊和恐惧翻了上去。他用一只胳膊肘压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在她的衬裙下面摸索。他能感觉到她柔软、光滑、肉肉的大腿,随着他的兴奋变成狂热,他的手越摸越高。这比他想象的要好玩得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玛尔特的声音,玛丽-克莱尔趁他分神的时刻,狠狠地踢了让-菲利普的腹股沟,滚下床,跑到门口,大声喊着玛尔特。让-菲利普痛苦而沮丧地咒骂着,跳下床,蹒跚着走到门口逃走了。这该死的东西! 他必须得另找机会进一步摸索。

但事态发展变了样。玛丽-克莱尔不顾表兄的威胁,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玛尔特,而玛尔特也及时把整个故事告诉了她的女主人。这家人缩短了访问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离开了。

让-菲利普被叫到他父亲的书房,在那里他被父亲用手杖痛揍了一顿。但是他父亲脸上极度厌恶和失望的表情,远比痛揍更可怕。这个表情在让-菲利普余下的日子里一直缠扰着他,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父亲。让-菲利普被单独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期间只有面包和水。整整两个星期之后,他的教师告诉他,第二天他要去军事寄宿学校了。当马车离开时,让-菲利普伸长了脖子,还想看一眼他的父亲,但他注定要失望。父亲留在书房里,生气中甚至都不愿跟小儿子告别。

在寄宿学校的两年里,让-菲利普唯一的访客是他的哥哥克劳德。克劳德告诉他,他们的父亲下令不欢迎让-菲利普回家过节。十五岁时,让-菲利普被调往巴黎军校(ÉcoleMilitaire),两年后从该校毕业。1785年,也就是14年前,拿破仑从这所著名的学校毕业。毕业后,让-菲利普和朋友一起度过了假期。出于怨恨,他决定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下落。两个月后,当他回到家时,他听说他的父亲在一次严重的骑马事故中摔断了脖子后去世。让-菲利普的父亲在他小儿子不知情的前提下下葬了,因为家人无法找到年轻人并告诉他这个消息。正如预期的那样,家族企业现在掌握在精明能干的克劳德手中。

不过,让-菲利普的父亲为他的小儿子准备了一个小的乡村庄园和一笔小额的年度津贴。事实证明,这笔津贴足以使让-菲利普可以购买必要的制服和马匹,以实现他在军队中获得一份军职的梦想。

让-菲利普在军校里的马术和剑术都很出色,赢得了“无所畏惧”的名声。这两项技能加上他的身高满足要求,使他获得了拿破仑胸甲骑兵少尉的职位。

【Cuirassier胸甲骑兵,是装备了胸甲、马刀和火器的骑兵,主要活跃在16世纪中至20世纪初的欧洲战场上。《维基百科》】

从军校毕业到加入拿破仑的军队期间,让-菲利普在他继承的法国南部庄园中待了几个月。这段期间的大部分时间里,尽管有打猎和钓鱼,有村里的姑娘分散他的注意力,有练习马术和剑术,让-菲利普还是感到无聊透顶。

* * * * * * * * *

一天早上,他的庄园管理员向他报告说,一名偷猎者在他庄园西部边界的小树林中设置陷阱时被抓获。虽然皱着眉头,让-菲利普心中暗自得意。终于有事可做了!  他命令手下把偷猎者绑在厨房下面没有窗户的石头储藏室里。然后给他的手下布置任务,让他们远离房子。他把厨房的员工打发走,因为他不需要任何目击者来见证即将到来的乐趣。当让-菲利普走下点着火把的冰冷楼梯来到储藏室时,他发现自己正热切地期待着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进入储藏室后,他发现偷猎者坐在一把木椅上,双手反绑在椅子背上,双脚被绑在椅子腿上。

“先生,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我发誓。”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额头上布满汗珠,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让-菲利普那张冷笑的脸和眼中闪烁的兴奋。

按照让-菲利普的要求,那人穿着的皮马裤已经被剥到腰部,光着上身。尽管储藏室很冷,但他浑身是汗,一只眼睛上方有一道难看的伤口,躯干上满是划痕和瘀伤。很明显,他在被让-菲利普的手下抓到前曾进行过一番战斗。让-菲利普的鼻孔扩大,因为他嗅到了明显的恐惧气味,他发现自己变得兴奋起来。这将是非常有趣的…

“求求你,先生,这… 这是为了我的家人。我们快饿死了…”让-菲利普用手对着他的脸狠狠抽了两下,那人的话被打断了。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又旧又脏的抹布— 这是他专门为此带来的 — 把它揉成一团,塞进那人的嘴里。他用一根绳子把抹布固定好,绑得很紧,那人的嘴被拉向后方,变得面目狰狞。偷猎者在恐惧中翻了个白眼。寒冷的储藏室里,汗水和恐惧的气息愈演愈烈。让-菲利普从斗篷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锋利的刀,用拇指试了一下刀刃。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玩物那惊恐的眼睛,得意地笑了。几个月来,他第一次不感到无聊了。他今天要玩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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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09: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ha126 于 2021-9-9 09:39 编辑

1800年4月,让-菲利普开始了他的军事生涯,担任当时的法国第一领事拿破仑·波拿巴(拿破仑一世)的胸甲骑兵少尉。为了实现他儿时的梦想,他被任命为胸甲骑兵 — 中世纪骑士的真正后裔。这些人都是骑在又大又重的马上的高大士兵,用于战场上的突击战术,在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冲锋中,以紧密的队形移动。让-菲力普自豪地穿着第三胸甲骑兵团的制服,那是一件有红色领口和背带的深蓝色外套,一条浅黄色裤子,一种叫做胸甲的防弹衣和头盔。他身材高大,蓄着时髦的黑色小胡子,穿着气派的制服,这意味着他从不缺少女士们的关注。或者,事实上,跟随军队作战的妓女们的关注。但更重要的是,他在战场上表现也很出色。

在1800年12月的霍亨林登战役中(Battle of Hohenlinden),让-菲利普表现出极大的勇气和高超的剑术,迅速晋升为中尉。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包括在乌尔姆(Ulm)战役期间以及在奥斯特里茨战役中(Battle ofAusterlitz)击败奥地利人和俄国人,他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当他的指挥官在耶拿-奥尔斯泰特战役 (Battle of Jena-Auerstedt) 中阵亡后,让-菲利普被提升为拿破仑大军团预备骑兵第一团的上尉。

让-菲利普现在梦想成为帝国卫队骑兵掷弹兵的一员,这是一支精锐的重骑兵部队,绰号“众神”,以其独特的熊皮头饰和高大的黑马而闻名。当时他受到了一些非常有影响力的人的注意,他希望这个梦想能够实现。让-菲利普知道,拿破仑军队中的晋升是基于功绩,而不是像当时的其它欧洲军队那样,靠出身、血统或财力。尽管此时的让-菲利普只有25岁,但他在战场上的勇猛和势不可挡已经赢得了当之无愧的名声。他只需要几年的经验和几次嘉奖,就有资格被选入这支精英部队。

* * * * * * * * *

1807年1月,让-菲利普的队伍驻扎在华沙郊外的冬季营地。时任法国皇帝的拿破仑,在击溃普鲁士军队并将俄国人追赶到波兰后,命令他的军队驻扎在波兰及周边地区,以便恢复体力并为即将到来的战役重新整装待发。在大雪和低于冰点的温度下,指挥官们收到了俄国人计划发动突然袭击,希望击败分散的法国军队的消息。拿破仑下令集中军队,不顾恶劣的天气条件,继续追击俄国人。

就在波兰小镇普鲁斯西-艾劳(Preussich-Eylau)外,俄国人有些自信地转身面对法国人的追击,因为他们的人数是六万七千人,比法国的四万九千人要多,而且拥有的火炮数几乎是法国人的两倍。让-菲力普所在的骑兵队伍,隶属于若阿尚·缪拉 (Joachim Murat)元帅的预备骑兵,是最早到达镇外一英里高地的骑兵之一,但他们必须等到第二天才能看到任何真正的行动。

翌日清晨,下着大雪。火炮交火之后,紧随其后的是法国步兵对俄军的进攻,但很容易就被击退了。俄国军队现在胆子大了很多,向法军战线挺进,法军战线有彻底瓦解的迹象。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战斗,拿破仑的处境确实很严峻,他决定召集他的预备骑兵和他的帝国卫队骑兵。拿破仑命令缪拉向俄军战线的中心发起冲锋。

接到命令后,让-菲利普与其他一万多强大的法国骑兵一起,开始在破碎的法军中心线后面列队。作为上尉,他既要负责自己的队伍,也要领导他所属中队的第二支队伍。俄国步兵带着近70门火炮,在前方二千五百码处排成三列。这是一次极其漫长的骑兵冲锋,让-菲利普知道他的士兵和马匹将要经受极限的考验。

一声令下,庞大的骑兵队伍开始了他们的长途冲锋,他们踏入大雪纷飞的雪地,长而直刃的马刀平放在胸前,身体随着马的移动而向前倾。

80支骑兵队伍开始向俄军阵线发起冲锋。让-菲利普的心脏兴奋地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他感到强大、势不可挡!一万多匹马如雷般的蹄声响彻全身,积雪的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刚刚步兵行动产生的刺鼻烟雾使能见度几乎为零。让-菲利普不在乎。他的本能占据了上风。这就是他生来要做的事!

然后,他们突然碰上了向艾劳进发的俄国步兵纵队。步兵在不可抗拒的重骑兵面前分崩离析,就像镰刀前成熟的麦子,就像麦子被夷为平地。打破了俄军的第一道防线,让-菲利普带领他的队伍进入支援步兵进攻的俄军骑兵侧翼,把他们切碎,然后向俄军的主要防线挺进。骑兵冲锋时摧毁了大部分致命的俄军火炮,并打破了俄军剩余的两条防线。让-菲利普非常满意地观察到法国帝国卫队骑兵突破了俄国骑兵预备队的防线。他知道,总有一天,很快,他也会和他们一起骑行!

然后,他调转马头,准备带领疲惫不堪的士兵组成一个骑兵纵队,冲锋穿过随后重新形成的俄国步兵和炮兵的防线。缪拉的命令是让骑兵在法国中心线的后方重新集结。

在返回法国防线的冲锋中,让-菲利普在前方二十步远的地方遇到了俄国预备骑兵队的一名掷弹兵,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径直向那人冲去,尽管他已经筋疲力尽,但他的马刀仍举得笔直。当两马擦身而过时,让-菲利普感到俄国人的刀刺进了他的右肩,直刺到他的胸甲边缘。他的马刀从手中飞了出去,那一击的力量把他从马上撞了下来。

让-菲利普后背着地,气喘吁吁,他的马独自疾驰而去。几秒钟后他跳了起来,右臂毫无用处地悬吊着,他疯狂地寻找他的马刀,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拿着弯刀的小个子俄国士兵正在走近。让-菲力普一脚把小个子男人踢飞,又是一脚狠狠地踹了他的脸,享受着那男人向后倒下、松开弯刀、鼻子断裂的令人满意的嘎吱声。让-菲利普迅速地用他未受伤的左手从地上抓起那把弯刀,砍向攻击者的脖子,来自伤口的动脉血喷溅使他确信威胁已经被消除。

当让-菲利普继续焦急地寻找他的马和他自己的马刀时,他又用那男人的弯刀击退了两个攻击者,接着他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响亮的嘶鸣声。他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他的马喷着鼻息直立起来,它巨大的蹄子落了下来,让-菲利普踉跄着向后倒在地上。

在马的前蹄压碎他的胸膛之前,他最后的念头是他的父亲。让-菲利普死的时候,对自己死的不光彩充满了愤怒,对他的父亲永远不能以他为荣深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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