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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瑾先生:这才是《金刚经》的要义, 有所领受福报莫大
佛告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假使有这样一个人,不要说受持全部的金刚经,只要中间的四句偈,能够真正领悟了,有所领受,而保持境界,然后再来教导别人,为他人解说,这个人的福报,比用全宇宙财宝布施的福报还要大。
这个很严重啊!这样说来,那讲金刚经的人,福报就大的不得了啦,大得没有办法装了,连宇宙都装不下了吧!这个福报是无为之福,清净的福,可不是世间的鸿福。
关于这个四句偈等,前面已经提过,是千古以来研究金刚经经常问的!因为金刚经四句偈不止一个,经里头好的句子,都是四句连起来的,没有说究竟是哪个四句偈,这是一个大问题。
我们可以告诉年轻人作参考,我的话不一定对,你们诸位用自己的般若去参究。佛说过的,他说的话不算数,他的话就是医生开的药方,治你的病,你的病治好以后,如果你还捏著这个药方不放,那你就变疯子了,这是金刚经里他自己讲的。
禅宗各宗各派,经常提到一句话,要「离四句,绝百非」,这样才能够研究佛法。离开了四句,绝掉了百非,一切都不对,都要把它放掉。
离四句绝百非,也就是一切的否定。那四句也在金刚经上,也不在金刚经上,就是「空」「有」「亦空亦有」「非空非有」,这四句。世界上的事情、道理,都是相对的,正,反,不正不反,即正即反。
所以说,离四句绝百非,才是真正受持了金刚经的要义,四句偈的道理,就是这个要义。
这一品是说明无为福的重要,也就是说学佛修道的结果,是求无为之果,中文翻译叫无为,梵文就叫涅槃,涅槃就是无为的意思。无为之道就是最上等的成就。
从这一点说起来,大家在那里打坐做功夫可不是无为啊!相反的,那是非常有为!在那里打坐做功夫,深怕功夫掉了,深怕境界跑了,有时候偶然来一点清净,把清净抓得比七宝还要牢,深怕清净跑掉了。
有些人打坐,两个眼睛看著地下,我在年轻的时候就过来问,你丢了什么东西?他说没有丢什么呀!我说那你为什么老是盯在地上看,好像东西掉了一样。
可见多数人都在有为之中,达不到无为;真达到了无为,那就是成道的境界。
——《金刚经说什么》
维摩居士的第二段话,他说:哩!舍利弗,真正的求法,不着佛法僧三宝去求,不着于苦集灭道而求。然后他自问自答:
「所以者何?法无戏论。」为什么如此?真正的佛法没有「戏论」。怎么叫戏论?中文的「戏」字本来有两个,看电影、看唱戏的戏字,用的是虚字边加个戈字,表示是虚假的。现在通用这个「戏」字,是小孩子在玩的游戏,是玩耍的。佛法讲戏论,是指小孩子开玩笑的话,玩笑的话不是实际的。什么是戏论?佛法的「空」「有」,主张空是真正的佛法,这就是戏论:讲有,一定要修到什么果,都是有为法,也是戏论。「非空」「非有」还是戏论,非空就是「有」嘛!非有又是「空」嘛!都是文字游戏。
所以清朝的大思想家顾亭林就说,佛经像是一桶水,倒入另一桶中,再倒回来,只有一桶水在两个桶里倒来倒去,一个空的,一个有的。虽然他这是批评佛法,但有他的道理,你如果佛法搞不通,就成了这样。所有的佛法、所有的论辩,在逻辑上离不开这「空」「有」「亦空亦有」「非空非有」四个方向。维摩居士讲真正的菩提大法,要把戏论扫掉。
禅宗讲「离四句绝百非」,就是要离开这四个方向。也有人以为《金刚经》上有好几处四句话,像「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等,但不是这里所说的四句。这里说「法无戏论」是告诉你,真正的法不在「空」、不在「有」、不在「亦空亦有」、不在「非空非有」的戏论。
——《维摩诘的花雨满天》
性宗讲的是毕竟空,相宗讲的是胜义有。那么,到底是空还是有呢?空也好,有也好,还都是方便,如果拿圆觉境界讲,都是方便。禅宗的最高境界,所谓“离四句、绝百非。”哪四句呢?空,有,非空非有,即空即有;凡着了一边都不是。这些都是说法的方便,言语文字表达的方便,非究竟,不可以执着。明心见性,性从哪里见?无可见处。真无可见处?性从相上见,起用才可以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东西。用过了自然便休,相空了自然见性。有诸性相,无离觉性,不管性宗所讲空的道理或是相宗所讲的有的道理,空也好,有也好,都不离于圆觉自性。
——《圆觉经略说》
转自:南怀瑾国学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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