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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细雨

《鸣响雪松》3-爱的空间(在线聆听/阅读/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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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10 自己创造幸福
故事说到这儿,我忍不住对他表示不悦:
『我看透你们这群人了,还把帐篷和燃油留在原地。你只有长灰头发,真是太便宜你了。阿纳丝塔夏是如此神圣。任何一般人在你们开口时,就会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头、背后有何目的,阿纳丝塔夏却还对你们一片真心。』
『她完全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都知道!但她不对我们黑暗的一面说话。她不去理会人性的黑暗面,而是与人人心中都有的光明面沟通,而这改变了我们所有人。我毕竟是个学者,擅长心理学。』
『又在自以为是了。如果都是事后诸葛,你的专长又有何用武之地?』
『这是因为生命自有安排,其快速与精准常是我们无法跟上的,而且阿纳丝塔夏是……不,我暂不想给她任何定义,就像我无法解释另一个现象一样……。』
『什么现象?』
『该怎么说呢?嗯……你知道吗,那座偏远泰加林村落的老先生、老太太,直到现在都还会来找我们,而手拿树皮的瘦弱小女孩走在前面……。』
『他们去哪?在哪里?』
『他们来找我们,就是当时他们眼前的所有人。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会这样。我一闭上眼,他们马上就浮现在我眼前。有时候,只要我一做了什么他们认为不妥的事情,他们也会出现。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会遇到,但我和其他人聊过后……发现当时在场的人都有这情形。』
『那是你们想像出来的。』
『有什么差别吗?即使在想像中面对他们时,我们依旧被迫选择后退。』
『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你们在怕什么?』
『我现在也不明白我们究竟在怕什么。或许是我们自己的……或许是我们逾越了许可的界线吧?』
『又有什么界线?这样的想法会让人发疯的。或许你只是应该在做事情之前,要先好好想一想。』
『是该好好想一想……我们所有人都要好好思考一番……。』
『你又是从何得知,小女孩在与阿纳丝塔夏聊完后,她和母亲和命运就此改变?甚至其他村民的命运也改变了?』
『我跟你说了,我是研究心理学的。我以学者的身份跟你说:阿纳丝塔夏彻底改变了小安娜的生命蓝图。
『体弱多病的小女孩自从被丢给老人照顾后,整天只会无助地坐在脏乱的房子一角,枯等母亲到来。大家都向她保证:「你妈咪一定会回来陪你玩,还会带礼物给你。」大家都认为善意的谎言是好的。可是她的母亲当时在城里因绝望而终日借酒浇愁。这种虚假的承诺,让小女孩陷入了没有结果的期待。
『我们在生命中也时常等待上天的解救,期待有人会带给我们幸福、改变我们的命运。不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如此被动,甚至毫无作为吗?我们从来不去想想自己已经拥有够多了,或认为自己有必要送礼给前来找我们的人。
『阿纳丝塔夏用她的单纯与真诚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和未来。你想想看,最简单的人类言语,就有可能改变他人的命运。』
『我反复听了阿纳丝塔夏和小安娜的对话录音,心想,如果是别人和小女孩这样说,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要像她那样并不困难,重点是不要说谎,发自内心地想要帮助别人。是帮助,而不是同情;需摆脱宿命论,或者,更确切地说,要超越这些理论。当然你可以说,小女孩的疾病是宿命、是绝望、是上天注定的,但是阿纳丝塔夏超越了宿命,而她所做的只是不去注意宿命的存在罢了。换做是别人,一样能够做得到的,因为一切靠的只是言语——是我们所使用再平凡不过的言语,只是说出这些话的人,必须在对的地点和时间,合乎一定的顺序说出来。或许正是阿纳丝塔夏口中说的思想纯洁,让那些话语自动有了一定的顺序,进而发挥效果。』
『这都是你的推论、假设,还得看看在现实生活中、在未来,是否真的因为几句话就改变了命运。那位小女孩的生命能有什么变化?除非是奇迹发生。』
『奇迹真的发生了。其实所有奇迹都在于我们自己。』
『发生了什么奇迹?』
『小安娜的生命有了转变,她完全打破了自己和旁人的宿命。』
『什么意思,打破?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因为过了一段日子之后,我又回到村庄。我决定把收音机送给小安娜,因为她的收音机会发出杂音,我也准备要帮她在屋顶上安装天线。在去她家的路上,我经过一些修好的木栈走道,以前腐朽不堪,不过现在都换上新的木板了。我心想:「哇!怎么修好了?」小安娜的爷爷坐在门廊上,把靴子放进水桶里洗。我和他打了声招呼,告知我前来的目的。
「好的。」爷爷说,「想进来说请便吧,只不过要脱鞋。我们这里有一新规矩。」
『我在门廊脱了鞋,和爷爷一同走进屋内。里面就如一般乡下房子一样简单,但干净舒适极了。
「是我孙女替我们整理的。」爷爷解释,「她弄了很久,不停刷地,把所有地方弄得干干净净。她像上了发条的娃娃,一个多礼拜从早弄到晚,休息一下又继续上工。她还说服我把墙壁刷上白漆。现在我穿着靴子走进来,只要一留下脚印,她马上又会拿出抹布擦掉,所以最好不要留下脚印。我们现在不用拖鞋,她改良了几双旧胶鞋。穿上吧!请坐。」
『我在桌前坐了下来,上面的桌巾虽然旧了点,但是很干净。有个地方曾有破洞,不过已经补上小兔形状的碎花布,应该是出自小朋友的巧手。桌子中央摆了一个有棱面的玻璃杯,里面放的不是餐巾纸,而是精心折成花瓣的笔记纸。
「我看到村子开始美化了,看来政府总算注意到这里,修了木栈走道。」我向爷爷说。
『但他回答我说:「这和政府无关,他们才不管我们咧。是小孙女安娜的功劳,她实在是坐不住。」
「什么?小安娜?修理走道?她还太小了吧?木板很重的。」
「是啊,木板很重……。有一次我要去打猎,想请邻居帮忙照顾安娜,但她和我说:『爷爷,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只要让我锯锯棚子里的木板就好了。』我虽然惊讶,但就让孩子做她喜欢做的事吧。我替她把木板放在木架上、给她一把锯子,就出门打猎了。后来邻居告诉我,安娜把走道的朽木拔了起来,用绳子量出尺寸后,开始锯我给她的木板。邻居说她锯了半天后终于成功了,接着把木板拖到走道上,装到原本腐烂的地方。」
「她这么瘦小,虚弱,怎么可能拖这么重的木板?」
「她其实有个帮手。她在两个月前,认识了一只孤单的西伯利亚莱卡犬。养它的老太太住在村子的另一头,老太太死后留下这只强壮的狗。安娜在葬礼时一直摸着它,之后还会带吃的给她。她一开始不愿离开院子,即使屋里已经人去楼空——老太太之前一个人住在那。安娜一连喂了狗儿好几天,狗儿渐渐跟着她不走,现在已经形影不离了。那只年迈的莱卡犬就帮着孙女完成各式各样的奇想,包括帮她拖木板。安娜把绳子缠在木板一端,自己拉着,强壮的狗儿咬着另一端,一起拖到走道。接着,安娜向邻居借钉子,拿了我的榔头,自己试着钉木板,但是没有成功。邻居看到安娜坐在走道上敲敲打打,还敲到手流血。狗儿坐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嚎叫。
「邻居走过去,拿起榔头把木板钉好。隔天傍晚,邻居又看到安娜和狗儿拖着木板,想要修补走道上的另一个破洞。
「邻居问她:『安娜,难道你要把全部的洞都补上新木板吗?你就不能做点女孩子该做的事吗?』小女孩回答对方:『阿姨,一定要修好所有房子外面的走道,不能有破洞。如果有外地人突然来访,走在走道上却发现有破洞,一定会坏了他们的兴致。而且,我妈咪来的时候,如果看到走道这么破旧,可能会不开心的。』
「邻居再次替她钉木板,还挨家挨户对所有人大喊道:『自己家的走道自己修!因为你们偷懒,才让小女孩这么辛苦,我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手都敲到流血了。』
「所以你看,大家因为不想再听到老太太唠叨,全都修了自己家的走道。」
「话说回来,您的孙女现在在哪?」我问老人家。
「她拖着油漆到村子最远的房子去了,看来她今晚会和罗辛两老一起过夜。嗯……今晚不回来了。」
「什么油漆?要做什么?」
「就一般的亮橘色油漆。她在船上用鱼换了油漆回来,那是她最新的奇想。」
「什么奇想?」
「她决定让所有房子都要有焕然一新的感觉,要有欢乐的气氛。有船前来时——就是那种到处收购渔货的船——她就会拖着鱼过去,和他们换油漆。她随后会把油漆拖到某间房子,请房里的老人家刷一刷窗框。很快就轮到我了……好吧,我会刷的。如果刷完后会看起来更欢乐、更好,何乐而不为呢?」
「她的鱼从何而来?」
「自己抓的。她每天早上都会拖着两三只大白鱼回来,有时候更多。有时我以为她会抓不到,结果不是,她的鱼钩上总是吊着鱼。我每天早上因为背痛还躺着时,她就会跑来跟我说:『爷爷起床了!帮我醃鱼,这样才不会坏掉。』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爷爷埋怨了一下,但丝毫没有不耐烦。
「她怎么会有钓具?自己一个人搞定的?」
「我都说啦,安娜有个帮手——年迈的西伯利亚莱卡犬。它虽然年纪不小,但很聪明,会听安娜的话,什么事情都会帮忙。安娜每天傍晚都会拿我的五钩钓鱼线,把鱼饵一一钩上去,再由狗咬着往前游。它一边游,安娜一边不停地喊:『亲爱的,往前游,亲爱的,往前游。』只要安娜一直喊,狗就会咬着鱼饵往前。狗到了定位,安娜则开始换喊:『亲爱的,回来吧,亲爱的,回来吧。』狗便松口,放开木棍往回游。
「好吧,先说到这里吧。我想睡了。」
『老人家爬上火炕,我则睡在木头沙发上。醒来时,已经天亮了。我走到院子,看到安娜在下头的河边,想把绑着钓鱼线的铁环拉上岸。大西伯利亚莱卡犬咬着铁环,也跟着往后拉,合力拉着收获满满的钓鱼线。
『安娜脚上穿的胶鞋整整大了三倍,脚上没穿袜子。
『渔货拉近岸边时,她向前去拉鱼网,莱卡犬同时咬住铁环,用爪子撑着。安娜继续在水里前进,走到超过靴子的高度,靴子开始进水。
『顺利拉上岸后,她把钓钩上的三条肥鱼拿下来、放进袋子,接着和莱卡犬合力拉着绳子,用木板载着袋子拖回来。
『靴子里的水咕唧咕唧地响,实在让安娜难以走路。她停下脚步,脱掉靴子,光脚站在冰冷的土地上,倒掉靴子里的水,穿上后继续往前走。
『当他们把早晨的渔货拖到门廊时,我很惊讶,看到安娜的脸颊泛着红晕,发亮的眼神充满坚定,还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俨然不是先前脸色蜡黄、体弱多病的小女孩了。安娜叫醒爷爷,他气喘吁吁地下床并穿起外套,拿着刀子和盐巴切鱼。安娜此时替我倒茶,我便问她为什么每天都要那么早地把鱼拖回来。
「船上的叔叔会来向我们收鱼,他们会给我钱。我请他们带刷房子的油漆来。他们带来和我换鱼,还带了漂亮的洋装面料,我就把那一周抓的鱼通通给了他们。」安娜在回答的同时,拿出一大匹漂亮的丝绸。
「安娜,这可不止做一件洋装了,你需要这么多做什么?」我问她。
「这不是给我的,而是妈咪来的时候,我准备给她的礼物。我还要送她一件漂亮的披肩和长长的项链。」
『安娜打开老旧的行李箱,拿出一件进口的女性裤袜、珍珠项链和一件五颜六色的华丽披肩。
「我不想让妈咪因为不能买礼物给我而不开心,我现在可以买所有东西给她,她就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不顺遂了。」
『我看着她兴奋地展示着要给母亲的礼物,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发现安娜已经从一个可怜无助、期待别人伸手援助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积极、有自信的人。她很高兴自己能做到这一切,又或许她的幸福有其他原因?现在我明白,每个人内心中的某个意识层面都有着幸福,问题只在于如何达到这个层面!阿纳丝塔夏帮助了安娜,但她能够帮助我们其他人吗?又或许我们自己应该学会思考吧……。』
亚历山大沉默下来,我们俩个开始各想各的。
我将短皮袄裹住身子,头枕在木头上看着北方明亮的星空。星星低垂,仿佛就在我们上方不远,与我们一同在营火旁取暖。我闭上眼试着入眠。
大约三小时后,我和亚历山大于黎明时醒来,准备出发坐船。但在离开之前,亚历山大突然对我说:
『我想……不,我很确定!你还是不要去了,现在找不到她的。没有人找得到,你也一样。』
『为什么?』
『阿纳丝塔夏离开了,到了森林更深处了。她不得不走。如果你去的话,会没命的。你无法适应泰加林的,况且你还得继续写作,完成你对她的承诺。』
『读者问了好多问题,如果要继续写下去,就得听她一一回答,比方像抚养小孩、宗教等问题。』
『现在没有人找得到她。』
『我和伊格瑞奇还会说服外人不要打扰她、惊动她。如果说服不成,我们会把他们载往相反的岸边。当地猎人不可能被收买的,他们有自己的规矩和价值观。他们早在你之前就认识阿纳丝塔夏了,而且对她相当尊重,即使彼此间谈到她时都很谨慎。他们不喜欢外人踏入泰加林,而且他们的枪法很准。』
『到底是谁想抓她?』
『我想是将我们带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人……而且他们还在继续。』
『可以具体一点吗?』
『每个人都该自己想想看。』
『那你到底是指谁?是像鲍里斯这种人吗?』
『他只是颗棋子。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操控我们。鲍里斯开始了解了,他背后的人士大概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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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11 我们是谁
『一个月前,鲍里斯又来到这里。』亚历山大对我说,『这次没有保镖或助理陪同。他变得很沉默,而且总是若有所思,找我聊了一整天,比较像是他在忏悔。当然不是对我,而是对自己忏悔。他给了我一份关于他和阿纳丝塔夏接触的报告,我帮你摘录了一些,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报告是呈给谁的?』
『不知道,鲍里斯自己也不知道。他跟赞助人是在一间有壁炉的豪华大厅见面的。赞助人自称是某个国际学会的代表。最近学会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实在难以判断哪个是在认真做事,所以大家就开始以赞助金额的多寡来比较。
『这位赞助人出手大方,整趟行程马上付现,还答应给团队丰厚的奖金。鲍里斯有关阿纳丝塔夏的所有研究计划,他也承诺会全部赞助。
『鲍里斯回来后和他见了面,呈上报告请他过目。他似乎早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草草看过后就扔进壁炉。他对着鲍里斯说:
「你们的任务是与实验体X接触,也就是你们所称的阿纳丝塔夏。你们除了用科学方法、说服技巧,还诉诸暴力来执行任务。这是你们自作主张。我们会给你两倍的酬劳,但同时也取消与你们的合作。」他指着椅子旁边的手提箱说:「拿着酬劳离开,忘记勘察的事吧。」
『鲍里斯试着解释暴力是个意外,说明自己对整件事也相当不悦。他知道团队的不当行为会对日后和阿纳丝塔夏的接触造成多大的伤害,于是决定拒领酬劳。
『这时坐在壁炉旁的人起身,听得出来他不容别人拒绝:
「拿了钱就走人。你在乎的不是结果,而是能否拿到钱,所以拿钱后不用再为我做事了。」
『鲍里斯提起装满钱的手提箱,走出宽敞的房间。他把钱平均分给勘察小组成员,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拿,因为这些钱仿佛会加重他们行为带来的不快。
『为什么你只摘录部分?』我问亚历山大。
『从你的书判断,你不太喜欢充满艰深术语的著作,所以我只摘录了主要内容,里面没有专业的术语。』
『报告里怎么形容阿纳丝塔夏?』
亚历山大从口袋拿出打了字的几张纸,开始念给我听:
实验体X不能以现今所熟知的一般科学方法研究。针对与实验体X相关或因之而起的个别情况(或说瞬息万变的心理状态),学术团的评断标准难免会预设特定的框架,因而无法探讨未知的现象特色或能力。
实验体可说是各种科学领域的知识源头,甚至还可能超越所有书籍的科学论述。然而,实验体本身并非讯息的载体,平常对讯息的取得和分析不感兴趣,但在出现重要目的、产生欲望时,讯息便会经过筛选并以适当的数量出现,实验体X便能立即应用。
本团队只能提出一些假设,但已透过『实验方法』证实实验体X对于植物的论述,并且确认光线的存在。然而,『挠场』和『无线电波』等专有名词并不适用于此,但因没有其他合适术语而不得不使用。
我们认为最难置信的一点在于,如何在书本的文字背后暗藏各种组合和符号,实验体X将之称为『永恒的深遂、宇宙的无穷』。实验体坚信这些符号能对人类带来良好的影响。
我们曾提议进行一系列实验,透过医学仪器比较读者在阅读前后的身体变化参数。然而,这项提议现在已不具有太大意义。我们不得不承认,阅读前后确实会有变化,但并非与物质、身体器官有关,而是与非物质的无形社会层面相关。
大家普遍认为,在地球的人类社会中,已经出现我们难以控制而无法停止的反应。读者在接触书籍后的心理变化,便是证实这些反应的关键事证。在调查、测试并分析读者的信件后,证实大多数的读者都产生了一股创作欲望,并以诗歌、图画与歌曲的形式来表达。许多读者想开始接触、种植植物、甚至转行。有些读者甚至在阅读之后,健康状况获得明显改善,病痛也跟着消失。
我们曾对三十位不同疾病的患者进行实验,让他们在心理治疗和睡眠治疗室内阅读书中文字。我们观察到其中二十七人有情绪集中的现象,并未进入睡眠状态且血红素升高。如果说读者的反应是因书中鲜明、带艺术感的文学意象而起,就表示此意象的心理影响远远超过目前的所有作品,包括经典作品和圣经。
这点可由以诗歌或其他创作形式表达的读者比例证实。我们的调查显示,每十九人就有一人以此表达自身对书的连结。除此之外,作者的叙事风格是简单到近乎粗糙的地步,未依循任何文学著作的既定规范,文中还有一些文法错误。然而,在经过电脑程式计算后,文本的可读性竟超过百分之八十!
我们在与实验体X直接接触时,注意到前所未见且幽浮学从未记录过的现象。我们看见某种球状能量团,形似大型的闪电球体。其潜在的能量远超乎现代科学对自然能量的认知,且具有改变当地重力场的能力,可瞬间将一切未根植大地的物质化为宇宙尘土。
在这段接触的期间,地球的重力明显改变。然而,随着球体能量的增加,我们和所有物质实体都发现自己似乎身处宇宙深渊,而实验体X周遭的重力场并未改变,证明了影响的对象有选择性。
在地心引力发生改变以前,太阳光的蓝色光谱有明显减弱的现象。因此,我们假设所谓的『地心引力』并非是依照地球本身及其质量而生变,而是与某存在物创造出的某种宇宙物体,能量或地球大气散发的光有关。
实验体X虽能接收大量讯息,但不会尝试分析,而是凭着感觉和直觉领会,因此让人对她产生天真的印象。实验体X和能量团之间的关系相当普通简单,是建立在感觉层面之上,完全没有尊卑之分或景仰之情。两者互相尊重且行动完全自由。
我们观察的发光能量团拥有智慧,最不可思议的是还具有感觉(幽浮学者从未在任何幽浮中发现)。这点可从以下现象获得证明:能量团的光线在接触实验体X时,会轻抚其双脚和头发,并以行动反映实验体的心理状态。
我们看到的物体除了能对物质造成生理影响,同时还能产生心理层面的影响。
我们假设实验体X可能是外星文明代表定期接触的地球人,或是有现代科学未能研究的自然现象在与实验体通讯。
我们亦假设实验体X可能代表某种外星文明,但其自称『我是人,是个女人』又与假设违背,让我们陷入两难而不禁扪心自问:『我们究竟是谁?』或是『人类到底是迈向进步,还是走回头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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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12 人造变种
『好,够了。』我打断亚历山大,『在我眼里,阿纳丝塔夏只是个隐士。就算她有不寻常的能力,我还是认为她只是个人。最好这样想,再钻牛角尖下去会发疯的。不说了,快点开船发吧!』
我们花了四小时抵达偏远的村落。当我踏上熟悉的岸边时,亚历山大下了船,又想打消我的念头:
『阿纳丝塔夏离开了,弗拉狄米尔。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取消行程,不去找她了?你找不到的。』
『我要去。』正当我背起背包,我看到亚历山大从刀鞘拔出一把大猎刀。
『我扔下背包,开始找地上有没有适合防卫的东西。亚历山大却是把右手袖子卷到后肘,突然用刀割自己的手臂。他用白色亚麻领巾盖住流血的伤口,接着要我从船里拿出医药箱,替他包扎手上的伤口。我没有多想便照做了。他后来将沾满鲜血的领巾递给我:
『绑在头上。』
『为什么?』
『至少猎人不会碰你,他们不会对受伤的人开枪。』
『你以为猎人是笨蛋吗?只要他们走近,就会发现这是假的。』
『他们不会靠近的,何必冒险呢?他们各自都有地盘和路线。旅人如果立意良善,在进入森林前会先找猎人,自我介绍并说明目的,再与猎人商量路线。如果猎人觉得对方是好人,便会提供协助、意见或亲自带路。但他们完全不认识你,所以可能会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攻击。不过,他们不会向受伤的人开枪。』
我接过沾满鲜血的领巾,绑在头上。
『也许我应该要感谢你,但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
『不需要,我不是为了这个,只是想做点什么。你要返程时,在岸边生个火。我会时不时经过这附近,看到烟就会来载你——如果你回得来的话。』
我走进森林时,发现离我一百公尺远的地方有两只狗。我心想:『应该是从村里来的吧。它们最好能靠近点,这样我比较放心。』我甚至试着引诱它们过来,但是没有成功,它们始终和我保护一定距离。我们就这样进入了泰加林。亚历山大吓唬不了我的,泰加林对我而言并不危险。或许是因为我觉得,阿纳丝塔夏就在这些花草树木之间,她人虽然怪了点,但心地还是很善良。但最重要的是,在这座充满障碍物,声音和空气都对都市人十分陌生的泰加林里,住着我的亲生儿子。这样想的话,来泰加林就像回家了。
从岸边走到林间空地,这二十五公里的路程比普通道路难上许多,因为得爬过倒落的树木、绕过灌木叶。以前跟阿纳丝塔夏一起走时,因为聊天的关系,我没有注意过这些障碍。现在重要的是,我不能因为这些障碍而失去方向感,所以越来越常检查指南针,心想:『阿纳丝塔夏究竟是怎么不用指南针,找到空地的?毕竟根本没有条像样的路呀。』
我每小时都得休息一下,最后在中午抵达一条宽两公尺的小溪。以前我和阿纳丝塔夏也曾穿过这条小溪。我决定到对岸的空地休息一阵子。我走在倒在溪中的朽木上,但是树干没有接到对岸,所以我先把背包扔过去,再跳到对面。这时却发生了意外——我踩到一个突起的东西。不知是扭伤还是拉伤,脚痛得不得了,甚至连头都觉得疼。我倒在地上一阵子,试着起身却发现没办法走路。我躺在地上,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开始回想脚扭伤或拉伤时该怎么处理,但怎样也想不起来,大概真的太痛了。我后来决定继续躺着,吃点东西,或许就不会这么痛了。如果不得已,我可以在这儿生火过夜,隔天应该就好了——毕竟伤口会慢慢愈合。
就在此时,我又看到狗了。这次变成四只,另一边多了两只。它们待着不走,躺在我四周十公尺处。它们品种不同,有一只是万能梗,另一只是拳师犬,其他则是混种狗——其中一只是小型犬。它们的毛东一块、西一块的,身体非常消瘦。万能梗的双眼还流着脓。我想起船长助手和我讲过这种狗。一想到现在的处境,似乎不感觉痛了。
总公司客轮的船长助手和我说过,想要弃养的饲主会把宠物载到外地丢掉。如果丢在城里,猫和狗会聚焦在垃圾堆旁,至少有些东西可以吃;如果扔在城外偏僻的地方,它们会集体猎食,人类也是其对象之一,特别是落单的人类。这些狗比狼还可怕,它们会埋伏在受伤或筋疲力尽的猎物旁边,然后一齐扑上去。成群的流浪狗之所以比狼可怕,是因为它们比狼更了解人类的习性,而且它们憎恨人类,对人类怀着愤怒。它们虽不像狼那样会猎捕野兽,却对人类相当在行。
要是其中一只受过攻击人类的训练,情况就更糟了。
我之前曾把狗带到私人训犬学校,那里会教狗如何服从指令,还会上攻击人类的训练课程。训犬师助理会穿上长袖棉袄大衣,命令狗儿狠狠攻击、紧咬不放。如果狗表现不错,就会给予奖励。训练后的狗会变得很聪明。
我在想,天底下除了人类之外,到底还有哪种生物会教其他物种攻击自己?
将我包围的狗越来越靠近。我心想:『要让它们知道我还活着,还可以活动、防卫自己。』我拿起一根树枝,朝离我最近且脱毛的大狗丢去。它躲了开来,重新准备攻击。附近没有树枝了,所以我伸进背包,要拿两个食物罐头。我才刚拿到,最小的那只狗就从后面突袭,咬掉我的一支裤管,又跳了回去。其他的狗则按兵不动,似乎是观察我会有什么反应。
我把其中一个罐头丢到大狗旁,另一个往小的方向扔。再也没东西丢了……我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
我开始想像狗群将我生吞活剥,但因为它们无法一下把我弄死,所以我会意识清醒地看着自己因疼痛而抽搐。我也没办法让自己死快一点,好躲过这漫长的折磨。
读者要给阿纳丝塔夏的礼物还放在背包,里面还有要给儿子的儿童用品,可惜都送不到了。
半个背包都是读者的来信,写了满满的问题和请求。信很多,而且都很特别。他们发自内心分享生活,还写了许多诗歌。诗写得可能不是很专业,没有完全押韵,但都是好诗。现在却要消失在这儿、化为尘土了。这时,我突然灵光一闪,决定写下一张纸条,和信一起转寄给我的女儿波琳娜。我要在纸条上写,请女儿拿到足够的版税后出版这些信。不能枉费他们的一片真心,很多人或许是第一次写诗,发自内心地创造。不能让他们人生中唯一的诗就这么丢了。
要写纸条实在困难,双手一直在发抖——大概是因为恐惧吧。在这种一切显然走向尽头的处境中,为什么人的求生意志这么顽强呢?我还是写完了纸条,和信一起放进塑胶袋绑紧,以免水气跑进去。这时我发现越来越靠近的狗群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举动。它们一只接一只的远离,其中几只还立起身子看向另一边,然后再次趴下埋伏。我用单脚撑起身子,想知道它们在注意什么……我竟然看到阿纳丝塔夏沿着小溪冲了下来,她的金色秀发在风中飘逸。优雅的跑姿让我出了神,忘了自己身陷危险之中。但我突然想到:有狗!它们意识到猎物可能会被抢走,于是准备攻击冲过来的阿纳丝塔夏。
这些野性大发的饿狗会为自己的猎物疯狂奋斗到底的,阿纳丝塔夏一个人斗不过它们,它们会将她撕成碎片。我开始用余力大喊:
『停下来!阿纳丝塔夏!有狗!这里的狗很凶!不要过来,阿纳丝塔夏!停下来!』
阿纳丝塔夏听见我的大喊,但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只是把手举到空中挥舞。我心想:『她在干什么?这种情况之下,那个平常会帮她的异常现象也帮不了她的。』
我迅速从背包拿出几罐小玻璃瓶儿童果汁,开始往狗的方向扔过去,企图让它们的注意力回到我身上。有个瓶子扔到了,但它们完全不理我。
它们大概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威胁。阿纳丝塔夏一跑到它们的中间,它们便从四方同时扑向她。就在此时……哇!一定要亲眼目睹这个景象!阿纳丝塔夏将所有冲刺的力量化为旋转,突然从跑步的姿势,变成如陀螺般急速旋转,仿佛舞台上的芭蕾舞者,但是更快!野狗在撞到旋转的阿纳丝塔夏后,立刻弹起往四处飞,没有对她造成伤害。但在她停下来后,它们马上又准备攻击。
我爬向阿纳丝塔夏。她身穿薄薄的短洋装,真希望她穿的是棉袄,这样狗就很难咬透了。
阿纳丝塔夏单膝跪下,身旁都是因饥饿而几乎陷入疯狂的恶狗,但她的脸上毫无一丝畏惧。她看着我,简短的说:
『哈喽,弗拉狄米尔。别害怕,休息一下,放轻松就好。别担心,这些饥饿的野狗伤不了我的。别担心。』
两只大狗再度从不同方向扑向单膝跪着的阿纳丝塔夏。她话都没说完,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手伸向跳过来的狗,抓住它们的前脚在空中甩,接着稍微把身子转到一边,让它们撞在一起后掉落。
其他狗又趴下来,可能准备再次攻击,却迟迟没有行动。
阿纳丝塔夏起身举手,接着用力拍腿两下。这时在后方邻近的树叶中,四匹成狼瞬间跳了出来。它们的跑姿带有一种刚劲,似乎不把敌人数量和实力放在眼里,准备好要大战一场。
野狗全夹着尾巴逃跑了。狼群经过我的身旁时,我感受到它们呼出的热气。狼群后方跟着一只小狼,吃力地以小步伐、摇摇晃晃跟地上队伍,仿佛一只小牧羊犬。当它走到阿纳丝塔夏身旁时,突然用四只脚掌刹住,还翻了个筋斗。它跳起来舔了两下阿纳丝塔夏赤脚上刚刚被抓的伤痕。
阿纳丝塔夏迅速从地上抱起小狼:『你想去哪?现在还不行,你太小了。』
小狼在阿纳丝塔夏的双手中蠕动,像小狗般哀嚎。它后来自己从双手中跳开,或是阿纳丝塔夏放开它的。它一到地面,随即又舔了她的抓痕,随后跟上狼群。
『为什么?』阿纳丝塔夏走近时,我问她,『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叫狼来?为什么?』
阿纳丝塔夏露出微笑,很快地摸一摸、看一看我的脚和手,再用纯净、平静的声音说:
『请别担心。得让野狗知道人类比它们强大。它们本来就怕狼,但是它们会攻击人类。现在它们不敢了……。你别担心。我感觉到你,知道你来了……所以就跑来见你。为什么你要冒险前来?我一开始找不到你,就猜到你一个人来了……。』
阿纳丝塔夏跑到一旁拔起某几种草,再到另一边找另几种草。她把草放在掌心搓揉,接着小心翼翼地用湿润的手掌摩擦我腿上的伤。嘴里不停地念着:
『疼痛离开,疼痛快走,结婚前会痊愈的(俄罗斯俗谚,「结婚前会痊愈的」通常是用来安慰受伤的小孩)。』
我发现她常常会用一些俗谚,所以开口问她:
『你从哪学来这些谚语的?』
『我有时会听别人说各种不同的话,想知道怎么在简单的话中传达更多意思。你不喜欢吗?』
『你有时用得不是很恰当。』
『所以有时候很恰当喽?如果恰当,就表示用得很好吗?』
『什么「恰当」?』
『是你先说的,我只是重复你的用词而已。』
『阿纳丝塔夏,跟我说,这边离你的空地很远吗?』
『你已经走了一半,现在两个人走会快一些。』
『应该快不起来,我的脚现在很痛。』
『嗯 ,大概会痛一阵子。先让脚休息一下,我来帮你。』
阿纳丝塔夏轻松地提起沉重的背包,背对我单膝跪下:
『抓着我,爬到背上吧。』她说话简短又坚定,我二话不说爬到她的背上,双手绕着她的脖子。阿纳丝塔夏轻松又迅速地起身,接着连蹦带跳地跑了起来,还一直跟我说话。
『你不觉得重吗?』我过了一会后问她。
『自愿的负担永远不沉重。』阿纳丝塔夏回答,并笑着说:『我做牛做马,我亦男亦女(俄罗斯二战时流行的歌曲。当时多数男人被派往前线作战,女人只好扛起男人的粗活和家中的生计。现在随着时代的变迁,该谚语也带有嘲讽男人没担当的意味)。』
『停,放我下来,我要试着自己用走的。』
『可是我不觉得重呀,为什么要自己用走的?』
『你刚说什么「亦男亦女」?』
『大家都这样讲嘛,我用得不恰当,是不是?我冒犯到你了吗?』
『算了,不重要。我只是想自己走看看。你再帮我拿一下背包就好。』
『如果真的要走,你的脚至少还要再休息一小时。你在这坐一下,我很快就回来。』阿纳丝塔夏离开了一下,回来时拿着一把不同的草,又在我脚踝四周涂抹起来。她随后坐在我身旁,看着背包狡猾地笑了一下,然后突然问我:『弗拉狄米尔,背包装了什么呀?』
『一些读者的信,还有他们送给你的礼物。我也买了一些东西给儿子。』
『不如趁你休息的时候,给我看看有什么礼物吧?』
『那你会让我见孩子——我的儿子吗?你该不会又要说我没净身,所以不能见他吧。』
『好吧,我会让你看看儿子。但不是马上,明天再见。你得先知道怎么和他沟通,见到后很快就会懂的。』
『那就明天吧。』
我打开背包,先拿出要给阿纳丝塔夏的礼物。她小心地接过每一样东西,好奇地观察,还用手摸一摸。她摇着瓦尔代(瓦尔代Valday位于莫斯科与圣彼得堡的中间,十八至十九世纪为俄罗斯的制钟重镇,专门生产马车前吊挂的铃铛和教学所用的大钟)的铃铛——是奥尔嘉.西多罗夫娜送的。我还递给她颜色鲜艳的大方巾——瓦伦缇娜.伊凡诺夫娜送的,她也是心地善良的女性。我突然发现:女人终究是女人,很多方面都一样。
阿纳丝塔夏拿起方巾翻面,做了各式各样的花招。她把方巾绑在头上,仿佛『阿伦努什卡巧克力』(俄罗斯著名巧克力,原名应该为阿伦卡巧克力Alyonka,包装因有个绑着头巾的可爱娃娃头而闻名)上的图片。她还展示了许多绑法。
阿纳丝塔夏笑着把方巾绑在头上,看起来像吉普赛女郎。后来又披在肩上,在我面前跳起类似民俗舞的舞蹈。接着细心地将方巾折好,放在四散于草地的礼物上,然后对我说:
『弗拉狄米尔,请帮我和每个人说谢谢。感谢每位女性用她们温暖的心意送这些东西。』
『我看到她们一定会转达的。但没有东西给你了,剩下的不是你的,是给儿子的。都是他需要的东西,你用不到,所以到了空地后再给你看吧。』
『为什么现在不给我看呢?反正都坐在这儿休息了。我真的很想看。』
我不想给她看我给儿子买的东西,因为我还记得她在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你想要给儿子各种没有意义的玩意,但他完全不需要。那玩意只是用来满足你自己,好让你可以说:「我是多么关心孩子的好父亲啊!」』不过我还是决定给她看了,因为我也很好奇,她会怎么看待我们文明对孩童的关爱。我首先给阿纳丝塔夏看尿布,并说明这能有效吸收湿气,当婴儿排尿时,皮肤不会因此出汗。我对她复述电视广告的内容,给她看婴儿食品。
『阿纳丝塔夏,你看,这是婴儿食品。这很棒,富含孩童所需的一切物质,还能补充维他命。重点是,准备起来一点都不麻烦,只要倒进温水就行了。你懂吗?』
『我懂。』
『所以说,我们技术治理世界的工厂烟囱不是白冒着烟。在这些烟囱底下,也有制造婴儿食品和包装的工厂。包装上画的孩子笑得多么灿烂、容光焕发,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我最后给她看儿童积木,并立刻向她介绍:
『这是儿童积木,这可不是没有意义的玩意。上面写着「有益孩童智能发展」,可以按照图片做成汽车、火车头、飞机、房子等等。不过这之后再给儿子玩吧,现在还太早了,他肯定还搞不懂这些东西怎么移动、怎么飞。』
『怎么会太早?他现在就可以明白。』阿纳丝塔夏回答。
『喏,积木会帮助他明白吧!』
『你这样觉得?你确定吗?』
『不只我这样想,阿纳丝塔夏。很多科学家——研究孩童心理的心理学家——也这么认为。你看,他们还在大纲里写下自己的结论。』
『好,弗拉狄米尔,没关系,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但先请你看看儿子如何生活,你再决定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好,你说了算。我会看看再决定的。』阿纳丝塔夏没有和我争辩我带来的东西,这点让我很高兴。
『不过你先把背包藏起来吧。决定之后,我再回来拿最需要的东西,或是整个背包都拿。背包太重了,毕竟你的脚还在痛,你又不让我背你。』
『嗯 ,好吧,先藏起来。』我同意她的提议,『不过我们还是把信带着。里面写了好多问题要问你,我没办法全部记下来。』
『好,信就带着吧。』阿纳丝塔夏附和。她带着装着信的袋子,而我扶着她的肩膀,一起往她的空地前进。
到了她的空地时,已经是深夜了。
那里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房子,甚至连个茅草屋都没有,我却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就连心情也变好,内心感到平静。一股睡意向我袭来,大概是昨天和亚历山大聊了一整晚都没睡吧。我心想:『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我居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种回家的感觉,显然不是因为房间有多大(睡城堡也一样),而是有别的原因。』
阿纳丝塔夏随即带我到湖边要我洗澡。我完全不想洗澡,但我想现在最好什么都听她的,才能快点看到儿子。
我洗澡后走到岸上,却觉得比水里还冷。阿纳丝塔夏用双手拍掉我身上的水,用某种草替我擦身体,让我的身体热了起来。接着她拿出自己的洋装,笑着说:
『弗拉狄米尔,穿上吧,当作你的睡衣。你的衣服要泡一下再洗,上面的味道太浓了。』
我穿上阿纳丝塔夏的洋装,理解到一定要去除味道。
『这是为了不要吓到儿子吗?』
『对,也是为了他。』阿纳丝塔夏回答。
『但只穿一件洋装,睡觉会冷的。』
『别担心,我已经替你安顿好了。你会好好地睡一觉,不会觉得冷。你可以把装信的塑胶袋枕在头下。我都帮你想好了,你会睡得很好,不会冷到的。』
『又要叫熊替我取暖吗?我不想跟熊睡,一个人就行了。』
『我已经帮你铺好床,让你不会觉得冷或热。』
我们走到之前睡觉的洞穴。她在拨开悬挂在洞口的树皮后,我闻到了一阵宜人的干草味。我爬进洞穴后,陷在草堆之中。这时,一股美好安适的睡意笼罩在我身上。
『你可以盖我的短衫,不过就算不盖也不会冷。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睡在你旁边,让你温暖一点。』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她说的话,回答:
『不用了,你跟儿子睡吧,替他取暖……。』
『别担心,弗拉狄米尔。儿子现在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
『他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他还小……。』我话没有说完,就深深进入了甜蜜又祥和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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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13 如获新生的早晨
早晨醒来时,我的心情异常愉快。我躺着一点都不想动,生怕这种感觉走得太快。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夜晚?为什么经过昨夜后,我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仿佛沐浴在爱之中?天亮了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晚上不会冷、也不会热了。我陷在干草和干燥的花堆里,感受四周散发的愉悦香味和温暖。读者常常问我,在严寒的西伯利亚里,阿纳丝塔夏是如何不受冻的?其实答案很简单:只要躺进干草堆,就完全不会觉得冷。的确,她还有别的方式取暖,让她能在摄氏五度的天气半裸而不受冻,甚至能在低温中游泳,出水时还不会发抖。
当我躺在干草上、沉浸在幸福的滋味时,我心想:『早晨是一天的开始,我感到如获新生。如果每天早上都能如此,就会像活了千个世纪一样,而且每个世纪都能和这个早晨一样美好。可是要怎么让每个早晨都像现在这样呢?』
我躺着没有起身,直到听见阿纳丝塔夏愉悦的声音:『早起的人可以得到神的祝福。』当我爬出舒服的卧房时,她已经站在入口上头。她把金色秀发编成一股辫子,尾端是小草绑成的蝴蝶结。新发型很适合她。
『我们去湖边,让你洗洗身子、穿上衣服。』阿纳丝塔夏把辫子往前拨,仿佛在卖弄风情。我心想:『女人就是女人』,然后大声对她说;
『阿纳丝塔夏,你的辫子好美。』
『很美吗?非常、非常美吗?』她开心地转圈。
我们跑到湖边。岸上的树枝挂着我的衬衫、长裤、内衣,都是我昨天脱下的衣物。我摸了一下,发现都干了。
『为什么干得这么快?』
『是我弄干的。』阿纳丝塔夏回答,『我穿了你的衣服跑了一下,所以很快就干了。你现在先洗个澡再穿上。』
『你也要洗吗?』
『我已经将迎接早晨所需的事都做好了。』
在我进到水里之前,阿纳丝塔夏将草做成的泥浆抹在我身上。当我潜入水中,周遭的湖水发出阵阵滋声,我的身体感到刺痛,但在出水时又觉得神清气爽,似乎身体的所有毛孔都自己用力呼吸,每个毛孔都吸入了空气。我的呼吸变得轻松自在。
阿纳丝塔夏像前晚那样,开心且顽皮地拍掉我身上的水珠。当她在替我拍背时,我突然感到有股热热的东西喷在我的背上,一次、两次……我猛然转头,发现她正用双手挤胸部,这回温热的乳汁直接喷向我的脸,然后她又挤另一个乳房朝我的胸膛喷。她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赶紧擦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我回过神来,我问她。
『因为!因为!』阿纳丝塔夏大笑起来,同时递给我长裤和衬衫。我一穿上就发现味道也不同了。我的语气转为严肃: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能让我看看儿子了吧。』
『好,走吧!但拜托你,弗拉狄米尔,不要立刻靠近他,先观察一阵子,试着了解他。』
『好,我会先观察,我会了解的。』
我们走到我已熟悉的空地。阿纳丝塔夏在空地边缘的树叶旁说:
『我们在这静静坐着和观察。他马上就要起床了,你会看到他的。』
空地边缘的一棵树下侧躺着一只母熊,但我没有看到任何小孩。我感到越来越兴奋,心跳得十分异常。
『他在哪?』越来越兴奋的我问阿纳丝塔夏。
『注意看。』阿纳丝塔夏回答,『你看他小小的头和脚从熊掌下方伸了出来。他睡在母熊的腹股沟里,躺在那边很舒服、很温暖。母熊把手掌放在他身上,没有用力压,只是稍微盖着他。』
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体窝在这头巨大野兽毛茸茸的腹股沟里,就在它微微抬起的前掌下方。母熊侧躺着不动,只有头左右摆动看着四周。他的小脚在浓密的熊毛中动了一下,母熊立即稍微抬起前掌。孩子醒了。他在移动手臂时,母熊抬起前掌,在他手臂一放下又将前掌盖在他的身上。母熊只动了前掌和头部,身体完全没有动。
『它怎么躺着都不动?一直同一个姿势不会不舒服吗?』
『它可以这样躺着很久都不动,这对它没什么困难的。当初宝宝爬进他的「小床」时,它是又惊又喜。现在它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因为它有责任在。甚至该是繁衍后代的时候,它也不让公熊靠近自己。这样其实不是很好,但等儿子大一点之后,它就会让公熊接近了。』
我耳里听着阿纳丝塔夏,眼神却离不开大熊掌下的小脚。小脚又开始移动,熊掌也跟着抬了起来。孩子伸展着身体,抬起头后突然停下动作。
『为什么他不动了?又要回去睡觉吗?』我问阿纳丝塔夏。
『仔细看,他在尿尿。母熊又来不及把他放到草地上,或是说它不想这样做,因为它太溺爱他了。』
一道小小的喷泉喷在熊毛上。母熊与孩子一样静止不动,连头部和手掌也静止,直到小喷泉停了为止。接着母熊转向另一侧,孩子就这样滑到草地上。
『很好。你看,母熊觉得我们的小宝宝要大号了。』阿纳丝塔夏开心地说着。
小小的身体骑在地上用力,硕大的母熊在他的上方帮他,肚子咕噜叫个不停,像是要和他一起大号一样。孩子转身趴着,动起手来,在草地上爬呀爬。他的屁股沾到了一点大便,母熊走过去用大舌头舔了这个小小人类的屁股,仿佛保姆帮孩子清理那样。母熊用舌头推了孩子一下,让他的肚子碰到地上。他立刻又撑起身子往前爬。母熊跟在后头再舔一下,但其实屁股已经很干净了。
『弗拉狄米尔,你觉得母熊有办法脱下尿布或内裤,然后换上新的吗?』阿纳丝塔夏小声地问我。
『好啦。』我也轻声回答,『我明白了。』
孩子转身躺着,母熊仍坚持再次舔他的股间。灵活的他用小手抓住母熊嘴上的毛。巨大的母熊随着他的小动作,将头躺在孩子的脚边。他一手抓住母熊的脸,另一手将自己撑起,开始爬上熊的头。
『他要去哪?』
『想爬到母熊的眼睛。他对母熊闪闪发光的眼睛很好奇,总是想摸一下。』
孩子趴在母熊的脸上,看着眼睛想用手指摸摸看,但母熊马上闭上眼睛,让他只碰到了眼皮。孩子等了一会,还是看不到闪亮的大眼,于是从母熊脸上爬了下去,在草地上爬了一会后停止不动,看着地上的某个东西。母熊站起身来,咆哮了两次。
『它在呼唤母狼。它自己要先清洗一下,找点东西吃。等等你就可以看到,它们之间怎么亲切地沟通了。』阿纳线塔夏说。
过了一会儿,空地边缘出现一只母狼,但母熊对它的出现完全没有欢迎之意,反而是发出威胁般的嘶吼。母狼的反应同样不友善,它张望着整片空地,沿着边缘跑跳了一下后趴下。这时它突然奋力一跳,又趴了下来,像是准备要攻击的样子。
『这哪门子的亲切呀?』我问,『为什么母熊呼唤它,却又对它咆哮?母狼看起来也很具有威胁性?』
『它们就是这样沟通的。母熊咆哮是要叫母狼不要动,它要检查对方一切都没问题——没有生病、靠近孩子不会危险、有能力保护孩子。母狼证明自己没问题。它用行动证明,而不是靠讲话。你刚也看到它们走路的样子,跳得多高呀!』
母熊在观察母狼后,步履蹒跚地走出空地。母狼躺在孩子附近的草地上。他还在盯着某个东西,手摸着草地。他随后发现母狼,爬了过去。他靠近后摸起母狼的脸,伸进嘴巴摸它的牙齿,拍它的舌头。母狼舔了他的脸。接着小弗拉狄米尔爬上了它的肚子,摸一摸它的乳头,接着把手放进嘴哩吸,脸皱在一起。
『儿子要吃东西了,』阿纳丝载塔夏再度开口,『但还没饿到要喝母狼的奶。我离开一下,你先在空地边缘坐着。如果他看到你、而且好奇的话,就会爬到你这边、但不要擅自抱他。他看起来还小,但已经是个人了,他不会理解没有意义的儿语。如果你不顾他的意愿抱起他,对他会造成暴力。他会不懂为什么你要自作主张。即使你是出于好心,但只要违反他的意愿,他对你的印象就会不好。』
『好,我不会抱他 ,就在这里坐着。但母狼不会不欢迎我吗?』
『你现在散发的味道,不会让它不欢迎你的。』
阿纳丝塔夏拍了两下大腿,母狼此时站起身来,往她的方向瞧,接着看看又在玩昆虫的小朋友。她跑了过来。
阿纳丝塔夏站在我旁边,呼叫母狼靠近后,以手势让它趴下。
『我可以摸它吗?说不定以后可以做个朋友。』我问。
『它不喜欢这种屈尊俯就的形式。它已经知道状况了,所以不会碰你。不过,它不会容忍你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样子。』阿纳丝塔夏回答。她把母狼请回空地,跟我保证马上回来后,就去忙自己的了。
我走出我们躲起来观察空地的树叶,坐在离小弗拉狄米尔十公尺远的草地上,就这样坐了十五分钟,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我心想如果继续这样默默坐下去,他是永远看不到我的,于是我弹了两次舌头。
孩子转头过来看到了我。我的儿子呀!儿子好奇地盯着我看,我也兴奋地看着他,甚至全身都发热了起来。
我好想跑过去抱起小小的身子,将他往我的怀里靠。但一想到阿纳丝塔夏的要求,尤其还有母狼在场,我打消了念头。
我的儿子慢慢爬向我,对我目不转睛。我的心脏跳得厉害,连我自己都听得到。为什么会跳成这样?这样可能会吓到他。
他爬着爬着,草地上又有东西吸引他的目光。他伸手去抓昆虫,开始观察手上爬的东西。三公尺……我的儿子离我三公尺而已!
都是因为那些昆虫!草地里是有什么样的世界?是什么生命让他那么好奇?这片森林究竟有什么秩序和规矩?父亲就在孩子面前啊,可是他却对昆虫比较感兴趣。不能这样,他应该要知道父亲比昆虫重要。
突然间,孩子又开始抬头,看向我这边,露出没有牙齿的微笑,然后比刚刚迅速灵活地爬过来。我准备好要抱他,却眼睁睁看他爬过我旁边,完全没看我一眼。
我转过头,看见阿纳丝塔夏站在我斜后方,脸上挂着微笑。她坐下来,手掌朝上放在草地上。带着笑颜的孩子爬到母亲的怀里。阿纳丝塔夏没有抱他,只是轻轻地帮助他爬到胸口。孩子在她的双手中,小手拍着母亲袒露的乳房,对她投以微笑。他接着碰碰乳头,嘴唇靠上去吸起丰满的乳房。阿纳丝塔夏只看了我一眼,手放在唇边示意我不要讲话。我在她喂孩子时,静静地坐在旁边。
阿纳丝塔夏在喂奶时,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甚至连周遭的世界也忘了。整个过程中,她只看着儿子。他们仿佛彼此在沟通,因为孩子会吸着吸着,突然放开乳头,看着阿纳丝塔夏的脸。有时带着微笑,有时表情严肃。后来他在母亲的怀中一动也不动,睡了一会儿。等到孩子醒来时,又露出一抹微笑,阿纳丝塔夏扶着他的背,让他坐在她的手掌上。
他们两张脸贴得很近,孩子伸出双手摸阿纳丝塔夏的脸,用自己的脸挤她的脸。他随后再次看着我,愣了一下、好奇地盯着我。
他的手突然伸向我,身子往我这边倾,嘴里发出『ㄟ』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阿纳丝塔夏便把孩子交给了我。
我抱住亲生儿子的小小身体,是我梦寐以求的儿子呀!我顿时忘记世间的一切,恨不得马上为他做点什么。孩子摸摸我的脸,嘴唇贴了上来,却又缩回去,脸皱在一起,一定是碰到胡渣了。接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股挡不住的冲动,想要亲亲他温暖的小脸颊。我决定要亲了!但最后却不知怎么地,我不是用亲的,而是快速地舔了他的脸颊两次,就像母狼那样。孩子惊讶地往后缩,一直眨眼睛。阿纳丝塔夏发出嘹亮的笑声,充满了整片空地。孩子立刻向她伸出双手,也跟着她一起大笑,身子在我的怀里扭动。我知道他希望我放开,我的儿子要离我而去了。我顺从他的意愿,遵守这里沟通的规矩,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回草地。孩子立刻爬向阿纳丝塔夏。还在大笑的她跳起来,绕到我的另一边,贴着我坐下。孩子马上转身,带着笑容爬向我们。他爬到阿纳丝塔夏的手上,又一次地伸手摸我的脸。这就是我和儿子第一次沟通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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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14 父亲的责任
我的儿子小弗拉狄米尔后来进入梦乡。吃饱的他在草地上玩耍,摸着地上的雪松果,还试着舔它。他看着空中漂浮的白云,听着鸟儿的高歌,然后爬上绿油油的土丘,蜷曲身子后闭上眼睛,不知在对什么微笑就睡着了。阿纳丝塔夏在一旁忙碌,而我开始漫步在林中思考,无视周遭的事物。我的心中同时感到高兴和失望。我走到湖边的一颗雪松下坐着,决定哪儿都不去了,除非我想到身为父亲的自己,该如何为孩子的教育尽一份心力。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孩子觉得父亲才是世上最重要的。阿纳丝塔夏走近时,我原本还不打算和她说话,但她的笑声让我分了神。阿纳丝塔夏默默坐在我的身旁,双手抱住膝盖,若有所思地看着平静的湖水。她开口说:
『请你别见怪。只是你沟通的方式很有趣,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因为这个。』
『不然是什么?』
『很多读者来信问我抚养小孩的问题,要我问你有关孩子的教育制度,并写在下一本书中。但我究竟可以写什么?这里完全相反,毫无制度可言呀!你们这里有的好像是「反制度」。有些读者可能会问:「在这种情况下,父亲该做些什么呢?」』
『「反制度」这词用得很好,就写这个吧。』
『这样谁会有兴趣?大家都希望有实用的书能告诉他们,孩子一个月、两个月时等等该怎么照顾。书里要写出作息时间表、饮食规划建议,以及各年龄层的教育计划表。可是这里是完全放任孩子,照他的意思走。』
『弗拉狄米尔,你希望我们的儿子长大后成为怎样的人?』
『什么意思?当然是快乐又成功的正常人呀。』
『在你认识的人当中,很多人快乐吗?』
『快乐?如果你说的是非常快乐的人,大概没有几个。每个人都会遇到不顺的事情,像是钱不够、家庭纷争、疾病缠身等等,但我希望儿子能够避免任何不快乐的情况。』
『你想想看,如果你特意把他放在众人的教育制度中,你要他如何避免你说的情况呢?再想想看,所有父母都希望孩子快乐,他们长大后却变得和大家一样不快乐,你有没有看到其中的规律?』
『规律?什么意思?可以直接告诉我吗?』
『我们可以一起想。』
『这个问题人类已经想很久了。各领域的专家学者都研究过了,还想出各种教育制度并制订时程表,希望能找出最好的制度。』
『弗拉狄米尔,你仔细看看四周,看看花草树木。你要怎么事先安排好在哪一天、哪个小时浇水呢?你总不能只是因为有人特别订了日程、时程,就在下雨时仍执意浇花吧?!』
『你扯远了。这和抚养小孩无关,生活中不会有这种事的。』
『但这无时无刻都在发生。不管制度为何,都只是制度,总是会让人在还小的时候,就与心灵疏离、屈服于制度;让人在长大后和其他人一样,融入这个制度。数个世纪以来,它始终不让人类悟出真理,不让人类开创自己——神赐予的灵魂——的色彩。人类可是全宇宙的主宰呀!』
『等等,别激动。用一般的话慢慢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像你说的那样,让孩子在成长时拥有自由的灵魂?如神所愿地成为宇宙的主宰,获得幸福?』
『不要干涉孩子,父母看待孩子的方式要像神希望的那样。宇宙所有的光明力量,会想将宇宙最好的送给每个新生儿。而父母的责任在于,不用人类教条去遮蔽富有创造力的光线。几世纪以来,地球上不断争辩哪个制度才是最有智慧的,但你自己想看看,只有真理被蒙蔽的地方才会有争辩。毫无结果的争论可以永无止境地下去,好比待在关上门的房间里。但只要打开房门,一切都会明朗。所有人都能因此看到真理,更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了。』
『不过谁会开启这一扇门?』
『门已经开了,现在只是要打开灵魂的双眼,去看、去理解。』
『理解什么?』
『你刚刚问了制度的问题,提到书中为人类制订作息表和例行公事,但你想想看,有谁能比造物者更清楚地讲述自己的创造吗?』
『可是造物者什么都没讲呀!她到现在从未讲过任何话,没有人听过她的只字片言。』
『人类发明的每个词条都有很多意思。造物者透过美妙隽永的杰作,带着耐心与爱向每一个人说话:太阳的升起、月亮的光晕、轻柔的云雾,还有把玩阳光、吸取蓝天的温柔露珠……宇宙间有众多显而易见的例子。你环顾一下四周,一切都在你与所有人的身边。』
如果再继续叙述阿纳丝塔夏对抚养小孩的看法,最后的结论大概会和我们现在的方式完全相反。
我曾经提到过,她所有祖先和她自己,都把孩子视为神或纯净的天使。干涉孩子思考是完全不被允许的。
她的祖父和曾祖父在她还小时,会长时间看着她对昆虫、花儿入迷,看着她专心思考。他们尽量不现身、不让她分神,只在孩子注意到他们并想和他们说话时,才会和她沟通。阿纳丝塔夏说,当我观察小弗拉狄米尔在草地上看东西时,他认识的不只是昆虫,而是整个宇宙。
根据她的说法,昆虫要比所有的人造物具有更完美的机制,更何况是粗陋的积木。
若孩子有机会和这些完美的生物沟通,会比与无生命、粗陋的物品为伍要来得好,自己也将变得更完美。
此外,她相信每株小草、每只昆虫都和整个宇宙紧紧相连,所以能帮助孩子了解宇宙的本质、了解身处其中的自己,并知道自己的目的。人造物没有这种连结,会在孩子的脑中灌输错误的优先顺序与价值观。
——现在加上我们的儿子——成长的环境,和我们文明世界的教育方式有着天壤之别。她是这样回应我的观察:
『当一个幼小无助的胎儿还在母亲子宫的时候,宇宙中的光明力量就在为他欢腾,焦急地冀望这个初到人世的无瑕之人——与神相称的人——能够成为好的主宰,为地球添增爱的光芒。
『造物者已经为他设想好一切,整个宇宙——昆虫、树木、小草和外表凶猛的野兽——已经准备好成为他的好保姆。虽然孩子外表看起来还小,却是造物者伟大的创造。造物者在一瞬光明的灵感下创造了人,也为他在地球上打造了一座天堂。
『没有任何力量能超越造物者最高等的创造,她将奔放的爱与光明的灵感,在每个人出生的当下就给了他。
『在浩瀚宇宙的所有生物中,只有一种能介入神、天堂、幸运之星和人类之间,影响人的命运。』
『所以说,在世界上,有生物的力量比神还大?』
『世界上没有力量大过神的灵感,但是有力量相称的生物,能够介于神与人之间,也就是介于最温柔的教育者与天使般的孩子之间。』
『到底是谁?怎么称呼?』
『这个生物就是父母。』
『什么?父母怎么可能会希望孩子不快乐?』
『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快乐,只是忘了通往快乐的途径,所以才会制造出暴力,尽管他们是出于好意。』
『你可以证明你说的话吗?』
『你刚才提到各种教育制度,你想想看;制度有很多,真理却只有一个。光是这点就表示,许多制度都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要怎么制定哪个是真正的制度,哪个不是?』
『试着用开阔的心去看待生活,净化你徒劳忙乱的思想,这样才能看见世界、看见宇宙的造物者、看见自己。』
『不是用一般的眼睛,那么心的双眼在哪?谁能看清一切?你可以讲得再具体一点吗?用比较简单、一般人会讲的话。你说你会模仿我的用词,实际上却是相反——你是让我变得跟你一样。我感觉得到,你讲话和我不一样。』
『只有一点点不一样,你终究会记得重点的。我的语言会和你的结合在一起。请你不要担心,不要因为自己所用的文字组合而感到羞愧。很多人都能读懂你的语言,这会打开人隐藏在内心的事物,让宇宙的诗篇在你的语言中成真。』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想任何人改变我的语言。』
『可是有记者说你的语言生硬时,你却觉得被冒犯了。我和读者可以让你生硬的语言,变成最有共鸣的语言。』
『这之后再说吧,我现在只希望你说得简单一点,刚刚的问题既复杂又难懂。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为什么父母会封锁孩子通往快乐的途径?现实真的是这样吗?你得先说服我呀。』
『好的,如果要我说服你,试着回想你童年的场景。』
『可是这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能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是你的记忆为了避免不舒服的感觉,自动删去了空虚、徒劳的部分?它也试图抹灭任何绝望的迹象,清除你在母亲子宫里的记忆——你感受到母亲的痛苦,进而感受到那些来自外界对她的谩骂。需要我帮你回想吗?』
『帮我吧。我的记忆还遗失了什么?』
『接下来你会不忍回想,身为宇宙主宰的你,无助地独自躺在婴儿床上,身体被紧紧包着,形同捆绑一般。面带微笑的大人决定你何时该吃、何时该睡。你想要思考、体会一切,但是大人常常会说儿语。把你往上抛着玩。「为什么要这样?」你没办法去想。在你稍微长大后,周遭尽是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物品,你却不准碰,只能碰大人递给你的东西。你只好勉为其难,试着弄懂手中的玩具有什么完美之处。你在这些愚蠢又粗陋的物品中,找不到根本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但是你没有完全放弃,拿在手中继续找,还想咬咬看,最后还是徒劳无功。你找不到任何解释,这是生来要成为宇宙主宰的你第一次动摇。你认定自己无法决定任何事,就这样被生下你的人背叛,你也出卖了自己。』
『你说的是我的生命片断。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具体上是在说你,同时也在说此刻正在听我讲话的众人。』
『如果人人出生都是宇宙主宰,不就表示有很多主宰吗?这怎么可能?如果有这么多人统治,还算得上主宰吗?还是说有很多个宇宙?』
『宇宙只有一个,无法分离的唯一一个,但每个人在宇宙中都有自己的空间,每个人都影响着整体。』
『那我的空间在哪?』
『你失去了,但你会找到的。』
『我什么时候失去的?』
『当你放弃的时候。』
『「放弃」?我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呀!』
『你和所有的孩子一样,相信亲人的好意、相信父母,而越来越压抑自己的渴望,最后接受别人把你当作微不足道、无知的小孩。
『童年时感受到的暴力会跟着你一辈子,还会让你在下一代中重蹈覆辙。你和大家一样去上学,他们在学校告诉你,人只不过是猴子、人是多么地原始、多么愚蠢地相信上帝;他们说,只有一位无所不知的领袖,是由人民选出来的,一个人就比众人高等、聪明。献给领袖的诗让你读到忘我,你更是一味地美化他。』
『不是因为别人告诉我,我才读诗或赞扬领袖的。我当时是真的相信。』
『是呀,很多人都在读诗。你们甚至还有竞赛,看谁最会歌颂领袖,而你还想成为第一名。』
『当时每个人都想啊。』
『是呀,整个体制要求你们有相同的志向,所以才会以暴力压垮你们,好让制度保留下来。』
『但在人生过了一段时日之后,你突然领悟到,原来有太多的制度,而且每个都不一样。你又发现人可能从来就不是猴子,智慧领袖原来是愚蠢至极的暴君;你的世代都在过着不对的生活,于是需要另外的制度。』
『后来你当了爸爸,不假思索地把女儿交给新的制度,以为这是对她好。你不像以前还会思考,也不再好奇为什么摇铃会响。你接受了这种暴力,也开始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数千年来世代更迭,各种制度来来去去,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残害身为主宰、聪明、创造者的你,让你变成没有灵魂的奴隶。制度经由父母、经由自称智者的人去运作主导。他们创立新的教导,因而诞生新的制度。然而,只要稍微分析,就能明白背后由来已久的目的;让你和神分开、介入你们之间,再迫使你和神为制度生活、卖命。这就是每个制度的本质,而你还要我创立新的制度,我想我无法达成你的要求。你自己看看四周吧!试着用心去体会。』
『阿纳丝塔夏,那我们的儿子呢?他住在这座茂密的泰加林里,与野兽为伍,他难道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暴力吗?』
『他不知道暴力和恐惧,而是越来越相信所有的一切均取决于人类,人类会对一切负起责任。』
『可是母熊在他睡醒后舔了他的脏屁股,难道这完全没有暴力吗?舔他时推倒了他呢?在他爬起来又舔一次呢?何况还让他跌倒。我亲眼看到,他明显不喜欢这样,所以才抓住母熊的嘴,想要阻止母熊用舌头碰他。』
『母熊那时立刻就停止了。孩子再大一点,会明白这个程序的重要性,他现在只觉得这是在玩。他想和母熊一起玩,想让母熊追着他跑。』
『你说人类是宇宙中最睿智的,但我们的儿子是由野兽带大,这不太正常呀!我在电视上看过有人被狼群带大,当他长大被人发现时,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能像正常人讲话,而且智商似乎不足。』
『周遭的野兽不是抚养我们的儿子,它们更像是善良、能干的保姆,对他付出真诚的爱。它们还随时准备好为孩子牺牲,而且毫不犹豫。』
『你这样训练它们很久了吗?祖父和曾祖父有帮你吗?』
『为什么要训练?造物者在很久以前就安排好了。』
『她怎么有办法预知一切,让各种动物知道哪时要做什么?刚刚在空地时,我发现儿子在看一群松鼠,而且特别喜欢其中一只。他把手伸过去,嘴里发出很长的「ㄟ」声,那只小松鼠就飞快地跑了过去。儿子和松鼠玩了起来,抓它的脚掌、摸它的尾巴。究竟造物者是怎么预知这种情况,然后教会松鼠的?』
『造物者很聪明,她让一切变得简单又完美。』
『怎么做到的?』
『只要人褪去侵略心、自私、恐惧,以及众多随后出现的黑暗情绪,就可以散发爱的光芒。虽然光芒用肉眼看不见,却比太阳光还强。它的能量会带来生命。造物者只让人类拥有这种强大的能力!只有人类才能为万物带来温暖,所以所有的生命才会向人类靠拢。』
『小弗拉狄米尔发现松鼠时,只把目光放在其中一只身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它,让自己的温度投向它。它感受到这股温暖带来的恩惠,跑向温度的来源,和他开心地玩在一起。我们的儿子可以这样呼唤任何动物。
『造物者让每个新生儿都有这样的能力——只要他仍处于爱的空间,这美好的生命起点也未遭到任何破坏。爱的空间起源于母亲的子宫,接着只会一直扩大。只有人类有能力摧毁或完善这个爱的空间。
『爷爷的确会训练老鹰,这你也听说了。他因此为爱的空间带来新的气象。我的祖先——无论男女——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做。另外,明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你会看到并明白的。明天会是对未来很重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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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15 助人探索灵魂的鸟儿
隔天,我和阿纳丝塔夏走向空地,一如往常地默默观察玩得入迷的儿子。母狼躺在空地边缘,也用它敏锐的眼光看着孩子。旁边有几只小狼在嬉戏。我发现小弗拉狄米尔偶尔会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就像所有孩子那样。我知道父母有各种方法让孩子改掉这种习惯,像是把手用布包起来,或是给他咬奶嘴。我将此告诉阿纳丝塔夏,而她回答:
『别担心,这对他有很大的帮助。儿子在尝手指上的花粉。』
『花粉?哪一种?』
『花和草的。他会用手去摸花草。昆虫偶尔会爬到他的手上,它们的脚上也带有花粉。你看,儿子皱眉了,还把手指拔出来,表示不喜欢某种草上花粉的味道。他现在低着头,想把花放进嘴里试味道。就让他这样吧,让他尝尝宇宙的味道。』
『宇宙和小花?两者有何联系?还是这只是种假设?』
『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和宇宙有关?』
『但怎么会有关?关系何在?从哪看得出来?有仪器可以测吗?』
『不需要仪器,只需要用灵魂,就能一次又一次地看见并明白每天用肉眼看得见的东西。』
『可以举例说明,用灵魂能看见什么、明白什么吗?』
『以太阳为例,一个离我们很遥远的宇宙星球,却能在升起时,以光线接触花儿 ,让花儿开心地绽放。两者虽然距离遥远——一个是巨大的发光体,一个是渺小的花朵——却是紧紧相连,不能没有彼此。』
阿纳丝塔夏突然不讲话,仰头望着天空。我跟着抬头,发现空地上方有只很大的老鹰在盘旋——我曾在动物园看过类似的老鹰。老鹰盘旋的高度越来越低,然后在离儿子约两公尺远的地方,突然以爪子落地。飞行的惯性让它前进了一小段路,接着它振一振羽毛,傲气十足的站在草地上。
母狼戒备地竖起身上的毛,但是并未攻击在空地中昂首阔步的老鹰。
孩子变得异常兴奋,坐着的他……太不懂事了!他竟然把手伸向可怕的老鹰那边。
老鹰慢慢地走近孩子,钩形的鸟喙就在他的头上,而他完全不觉得危险,摸起老鹰的羽毛和脚上的爪子,还边笑边打老鹰的胸膛。
老鹰忽然用它巨大的鸟喙碰了孩子小小的头,一次又一次地,似乎在找什么。老鹰接着走到另一边,张开双翼挥动几下,稍稍飞离地面后再度落地。孩子将手伸向这只巨大的猛禽,嘴里还发出『ㄟ』、『ㄟ……』的声音。
突然间,老鹰——老鹰绕到孩子背后,旋即冲刺起飞!它在空地上方低空盘旋,接着俯冲而下,用爪子抓起孩子的双肩。锐利的鹰爪并未刺入肉体,而是钩住孩子的腋下。老鹰开始振翅在空地上方低空盘旋,想把孩子带离地面。
孩子挥动拖在草地上的双脚,有时离开了地面一些些。他双眼瞪得大大的,时而燃起兴奋的光芒。接着他们……突然飞起来了!孩子双脚一蹬,加上老鹰同时振翅,他们真的离地一公尺了!
老鹰带着孩子盘旋而上,但孩子并没有哇哇大叫。他们一起飞往天际。
老鹰带着他飞过高大的雪松树梢,继续往更高的地方飞去。
我吓得哑口无言,抓着阿纳丝塔夏的手。她则是紧盯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你还是如此健壮,太棒了!虽然年纪大了,仍然老当益壮。用你强壮的双翼高飞吧!飞得更高吧!』
『用爪子钩着娇小身体的老鹰不断盘旋,往湛蓝的天空越飞越高。』
『为什么要这样对孩子?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危险?』才刚从惊讶中回神的我,对着阿纳丝塔夏大吼。
『弗拉狄米尔,请别担心。老鹰飞翔没有像你坐的飞机那么危险。』
『如果它半途放开孩子,该怎么办?』
『它压根儿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你放轻松点,不要让害怕或怀疑进入你的思想。老鹰带儿子飞行,对他的认知有很大的意义。你看,老鹰把孩子带到了地球之上。』
『除了是你迷信,还会有什么意义?我同意人类不应干涉伟大的创造,但这种飞行不是它预设的,是你和你爷爷自行训练老鹰的。如果不是出于迷信,还会是什么?没有必要如此冒险!』
『当我还小的时候,老鹰也这样带我翱翔天际。当时我还不是很理解,只是觉得有趣极了。那是个很特别的经验。从天空看,空地变得好小,地球变得好大,无边无际,一切都好耀眼。这个特别的经验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足以让我记得一辈子。当我长大了一点,三岁的时候,曾祖父曾问我:
「阿纳丝塔夏,跟我说,所有动物都喜欢你的抚摸吗?」
「对啊,全部都喜欢。它们会摇摇尾巴,表示非常喜欢被摸。还有小草、花儿和树木也都喜欢,只是它们没有尾巴,没办法表示自己有多喜欢被摸。」
「所以说,万物都想感受你双手的拥抱吗?」
「是的,所有大大小小有生命的、生长中的都是。」
「这么大的地球也想要你的抚摸吗?你曾看过地球,看过它有多大?」
『我清楚地回想起小时候和老鹰的经验。地球的庞大,我不是听来的。我毫无犹豫地回答曾祖父:
「地球大到看不到尽头。如果万物都希望有人抚摸,表示地球也想要。可是谁能拥抱整个地球呢?地球大到连你的手都不够长了……。」
『曾祖父张开双臂,看看后点头,同意我说的:
「是啊,我的手的确没有长到可以抱住整个地球,但你刚说,地球想和万物一样被人抚摸?」
「是的,万物都希望有人抚摸。」
「那你就得拥抱整个地球,想想看怎么做到吧!」说完曾祖父就走了。
『我之后常常思索如何拥抱整个地球,却怎么也想不到。我知道在我想出办法之前,曾祖父是不会再和我说话、不会再问我任何问题的,所以我努力地想。
过了一个多月,我仍然没有答案。就在某一天,我从远处温柔地看着空地另一头的母狼时,它竟然因为我的注视而摇起尾巴来。我随后慢慢发现,当我对动物投以愉悦且温柔的眼神时,它们一律会感到十分高兴。距离和动物的大小都不重要,只要带着爱意或想着它们,就足以让它们开心。我发现,它们和我之前用手摸的时候一样开心。那时我也明白了,除了一个有手有脚的「我」以外,还有一个大到没办法用手比的「我」。这个巨大、看不见的存在也是「我」。也就是说,每个人的构造都和我一样,所以整个地球能被这个巨大的「我」拥抱!
『曾祖父来时,我满是欢喜地告诉他:「你看,动物不只是在我抚摸它们时会开心,就算远远地看着它们也是这样。一个看不见但属于我的东西在拥抱它们,而这也可以拥抱整个地球。我要用这个看不见的『我』拥抱地球!我是阿纳丝塔夏!我有一个小小的『我』,还有一个大大的『我』。至于要怎么称呼,我现在还不知道,但等到我想到答案,我会告诉你的。你到时就会和我说话了吗?」
『曾祖父立刻就和我说话:
「曾孙女啊,就把第二个自己称为『灵魂』,你的灵魂!你要守护它,跟着你无边无际的灵魂行动。」
『弗拉狄米尔,跟我说,你从几岁开始能够察觉、感受到自己的灵魂?』
『不是很清楚。』我一边回答,一边在想自己是否真的认识过自己的灵魂,或是有人感受过自己的灵魂。是在几岁?有多了解?或许我们只会空谈灵魂,却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从未思考那个看不见的第二个『我』。感受灵魂很重要吗?为什么这么做?
空中移动的小点开始迅速变大,老鹰回到空地的上方盘旋。当它飞到树梢下方时,我看到孩子红润的脸蛋,大大的双眼满是兴奋。他在那只特别的鸟儿下方敞开手臂,十指跟着它的翅膀一起摆动。孩子的双脚落地,在草地上滑行,老鹰同时张开爪子。孩子落地后翻了一圈,再迅速地用四肢撑起身子坐着,并转头寻找他刚刚认识的朋友。
一旁的老鹰踉踉跄跄,最后往一边倒在地上。它笨拙地躺在离孩子约十公尺的草地上,一边的翅膀凸了出来。它的头靠在草地上,呼吸上气不接下气。
孩子看到它之后,露出笑容爬了过去。老鹰使力在他面前站起来,却又往旁边倒下。这时母狼呲牙咧嘴地跃进两步,来到孩子和老鹰中间。阿纳丝塔夏语气激动地低语:
『造物者,你的法则是如此周全、严格,最初就把一切给了人类。母狼遵守着你的法则,但我为老鹰感到难过,非常地难过。』
『怎么了?为何母狼要发怒、如此凶狠?』我问阿纳丝塔夏。
『母狼现在不让老鹰靠近小弗拉狄米尔,因为它看到老鹰倒在一旁,觉得它生病了。她可能攻击,并将老鹰赶离空地。这不能让孩子看到,他现在不会懂的。噢,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老鹰突然一振,双脚稳稳撑起身子,高傲地抬起头,它吓人的鸟喙发出了两次咔哒声,接着坚定又高傲地走向孩子。母狼镇定下来退到一旁,但是没有离太远,随时准备往前冲。它不停地观察老鹰的一举一动。
孩子先碰了碰这只巨禽的鸟喙,然后伸手拉它的羽毛、摸摸翅膀,嘴里重复发出『ㄟ』和『啊』的声音,似乎在拜托或请求什么。
老鹰用钩形的鸟喙碰了孩子的头顶,以及留有爪痕的肩膀。它接着从地面叼起一朵小花,趁着孩子发出声音、张大嘴巴时放进去,像是在喂幼鹰那样喂食这个人类小孩。它的身子又开始摇摇晃晃了。凶猛的母狼正准备一跃而上,这时老鹰突然起跑……拍了拍翅膀……然后起飞!
越飞越高的它猛然往空地俯冲,但在离地面一点五公尺时,转而平飞,接着又往上。孩子露出没有牙齿的微笑,对它挥手并伸手叫它。阿纳丝塔夏的视线紧紧跟着老鹰,语带紧张地低咕:
『你不需要这样。你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我知道你很健康、没有生病。休息吧,好好休息吧。谢谢你!我相信你很健康!只是比较老了。休息吧!』
老鹰又做了一次复杂的旋转,同时用爪子从地上抓了些草。然而,它还是没有落地或蹬开地面,而是在抓起小草后奋力振翅往上。它在空中飞了一圈,将小草洒在小孩子身上,然后越飞越高、直冲天际。阿纳丝塔夏仍紧盯着老鹰,即使变成了一小点还是目不转睛。我不知为何地跟着她看,看着一个小点飞离空地,最初直直往上飞,接着猛然转向。那个小点却突然往下坠落,不久后就看到一边的翅膀……两边的翅膀被风吹起,但不是老鹰特意这样。
老鹰没有挥动翅膀,也没有滑翔,只是不停地坠落。它的双翅在风中颤动——她翅膀张开来是因为风的关系。
阿纳丝塔夏感叹:
『你在高高的天上离世了!你留在那儿了。能为人类做的你都完成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们看到你的高度,我年长的恩师!』
老鹰坠落的同时,上方盘旋着两只年轻的老鹰。
『你的小孩已经长大,你也为他们的未来做尽了一切。』阿纳丝塔夏对着掉落在空地之外某处的年老老鹰低诉,仿佛它在死后还能听到一样。
两只壮鹰在空地上方低空盘旋,我知道它们是它的小孩。孩子对它们挥了挥手……。
『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牺牲?为何它要这样?都是为了人类吗?它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牺牲自己?』
『为了人类散发的光线,为了人类能够给予的恩惠,也为了给它们的孩子希望。它的后代现在会看见,会感受到人类为万物带来生命的爱之光!弗拉狄米尔,你看!我们的孩子在对年轻的老鹰微笑,现在它们要飞向他了。老鹰或许已经明白,自己的粒子将会留在人类散发的这种光线中——充满恩惠的光线。』
『动物难道会为所有人散发的光线这样牺牲自己?』
『会为了所有能散发满满恩惠之光的人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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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16 制度
阿纳丝塔夏到一旁准备哺乳,我则在森林里边散步,边想事情。
有两件事情令我相当不悦,第一,我虽然身为父亲,却完全无法在儿子的教育中找到自己的定位。我知道自己找不到比儿子已经有的还好玩的玩具,而且替他带食物也没有意义了。
母乳,新鲜的花粉,之后还有坚果和浆果……综合婴儿食品当然无法取代有生命的食物,我却还是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阿纳丝塔夏一无所有,却什么都不需要,还能保证孩子衣食无缺。
我在电视上看过很多玩具、婴儿用品的广告,好像孩子缺少这些就无法生存似的。然而,这些东西在这里都没有意义,甚至对孩子有害。这里连婴儿床都不需要。当然如果把熊掌当作婴儿床、即使零下四十度也不会冻僵。这里不用清洗床单或尿布,而且母熊很爱干净!它每次都会用熊爪,像梳子般梳理腹股沟。它会在草地上摩擦身体,然后泡进水里;出水后会甩动身体,让水珠四处飞溅。接着躺着让腹部朝上晾干身子,之后又重新梳理自己的腹股沟。
阿纳丝塔夏带我到了熊的面前,让我去摸孩子睡觉的地方,那里真是柔软、干净又温暖。
然而,即使我完全不用提供任何物品,父亲终究得参与孩子的教育呀!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要怎么做?或许我该向阿纳丝塔夏强求一个答案?毕竟我已经达成她的条件了——既没有抱起孩子,也不坚持用我带来的礼物。
第二个让我沮丧的事情是,我现在无法达成读者的请求,描述抚养小孩的具体制度。信里问了很多关于孩子的问题,在读者分享会上也总是会被问到同样的问题。我先前保证会问阿纳丝塔夏,并要在下一本书中写她的家族代代相传的养育制度。这下可好了!她不但否认有任何制度,还说任何制度都对孩子不好。这当然不太可能,在这些不当的制度中,总有一个是对的吧。我突然发现,读者在信中和分享会上提出的养育问题,都不是要问我的,而是想请阿纳丝塔夏回答。如果大家比较相信她的话,胜过社会上的一般专家、胜过我,那就让她去回答这些问题吧。这是她的义务,而我的任务只是在书中写出来。况且,出书已经让我够操心的了。
阿纳丝塔夏忙完后,高兴地跑了过来,双颊还泛着红晕。
『都安顿好了,孩子睡了。你自己一人不无聊吗?』
『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烦恼没有东西可以写。我和你说了,读者想要你回答某些问题,他们想知道关于抚养小孩的事情。可是我能写什么?我当然可以写你和孩子沟通的方式、孩子的生活,但这有何意义?这在我们社会行不通的,没有人会训练熊、狼或老鹰,而且也不会有林间的空地,可以采集干净的花粉。』
『但重点不是熊,弗拉狄米尔,更不是老鹰。它们都只是结果,还有更重要的,能让人在任何条件中找到自己的路。』
『什么更重要的?』
『对孩子的态度,围绕在孩子身边的思想。请你相信我,试着去理解。基督的诞生,只有在母亲相信会生出基督的情况下才能如愿。假使父母像对基督或穆罕默德般对待孩子,那么孩子便会受到这种思想的熏陶,进而成为那样的人。人类还是会走进大自然,而只要能体悟并感受造物者的创造、其意义和目的,就能为自己的孩子打造一个光明与幸福的世界。』
『但要怎么感受?这应该要循序渐进,要有方法吧?』
『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只有心可以了解。』
『具体而言?』
『你在写夏屋小农时就很具体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何必再浪费唇舌呢?如果没有打开内心与灵魂,话语就只会随风而逝、消失殆尽……。』
『我是写过,但没有一件事有为生活带来改变。』
『幼苗很难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马上看到。心中长出的幼苗更是如此。』
『可是如果看不到,写了又有什么意义?我很努力写书,却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不明白你所说的,甚至有人怀疑你根本不存在。』
『弗拉狄米尔,你想一下,或许你能在他们的怀疑中看出一点道理。』
『怀疑哪能有什么道理?』
『怀疑比较不会导致抵抗的行为,那就是为什么我存在,为了某些人;为了这些人,我存在。我和他们在一起,就在彼此身边,也在彼此的心中。你再想一下就会明白。我因为他们而存在,他们有创造的能力,不会去破坏。他们会了解你、支持你,他们的精神将与你站在同一边。』
『随你怎么说,我受够这种侮辱的言论了。请你让怀疑的人相信吧,去上电视展现你超乎常人的能力。』我如此请求阿纳丝塔夏,而她回答:
『弗拉狄米尔,相信我。我的现身,在大众面前展现奇迹,并不会为不信的人投射相信的光芒。他们只会对和他们世界观不同的人产生更多敌意。你不应该浪费精力在他们身上,凡事自有顺序、开端。我可以如你所愿地在人群中现身,但在那之前,我要先让非出于自愿把生活奉献给厨房的女性,能够看见其他的喜悦;让爱的光线照亮每个独立抚养孩子的年轻妈妈;还有孩子!你明白吗?孩子呀!他们的灵魂不能再被各种理论荼毒了……。』
『噢,你又在做梦了。时间都过了这么久,实现的却仅那么一丁点。书籍、绘画、诗歌都有了,但你对全人类的贡献在哪里?不要只会说人类心中长出了光明的幼苗,请告诉我能具体看到,感受到的东西。你有能力证明吗?不能吧!』
『我可以。』
『那就证明给我看!』
『如果我说了,就会让你产生揠苗助长的冲动,那谁来保证幼苗不受冰雹的猛烈破坏呢?』
『由你保证。』
『如果真是这样,我是应该这样做来弥补我的过错。仔细看吧!』
多亏阿纳丝塔夏,我看到一个比我前几本书更奇特且震惊的景象。在我脑中或在我眼前(不确定是哪个)瞬间出现好多美丽的面孔。他们年纪各不相同,来自世界各地。这些脸孔不是稍纵即逝,我也看到了他们所做的美好事物。我看到他们周遭的情境——他们一生中遇到或因他们而起的事情。他们来自我们目前的现实环境。如果在电影院要看完这么大量的资讯,大概得花上好几年,但在这里只花了短短的一刻。阿纳丝塔夏又出现在我面前,姿势和刚才一模一样。她在我看到她时旋即开口:
『弗拉狄米尔,你可能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一种催眠。但拜托你,请不要去想他们是如何出现在你眼前的。我们讲的是孩子,这才是重点!告诉我,你有看到孩子吗?』
『看到了,他们的脸看起来聪明又善良。他们自己在盖又大又漂亮的房子,还一边工作一边唱歌。他们之间有位头发灰白的人,他是位院士。我一下就看出他学识渊博,只是讲话很奇怪。他似乎认为孩子能比拥有学者身份的人类聪明。这群孩子和这位灰发的院士说话时平起平坐,同时仍带有尊重。我确实看到很多孩子,看到他们奇特的学习和梦想,但这只是影象而已,可以证明什么?现实完全不是这样。』
『你看到的就在现实中呀,弗拉狄米尔。你很快就会相信的。』
果不其然,一切的确如此。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我亲眼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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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实现幸福的愿景
从泰加林回来后不久,我又去了一趟格连吉克,参加读者分享会。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的格连吉克代理区长,带我参观了谢琴宁(全名为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谢琴宁「Mikhail Petrovich Schetinin.1944」,俄罗斯教育学院院士,一九九四年在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Krasnodar Krai」泰克斯村「Tckos」创办实验寄宿学校)院士创办的森林学校。
一条狭窄的碎石路从干道岔入森林,通往隐于群山之间的小山谷。小路很快就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幢没盖好的奇特双层建筑。其中一扇没有窗框的窗户,传出孩童的歌声,唱着俄罗斯民谣。我之前在森林里,在影象中看到的建筑,如今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而是径自绕过各种建材,想亲手接触这栋建筑。当我正要靠近时,我看到一位年约十岁的小女孩,敏捷地爬下梯子,走向溪石堆,挑着石子放进沙丁鱼罐头。我随后跟着她爬上梯子,朝着乐声悠扬的方向走去。我在二楼看到一群年纪与她相仿的孩子,还有一些年纪大一些的。他们从盒中拿出光滑的石子,一一贴上水泥墙面,构成一幅令人惊艳的图案。两个小女孩随后拿起湿抹布,小心翼翼地擦试贴在墙上的石子。他们非常投入,还一边哼着歌儿。这里没有大人。我后来才知道,这栋建筑和地基都是由孩子一砖一瓦所砌成,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是由他们自己设计的。
在不大的校园中,这不是唯一的建筑物。孩子在这优良的环境里亲自建造房屋、校园,更打造自己的未来。他们还喜欢唱歌!在这里,十岁的小女孩就会盖房子、画画、煮饭、跳交际舞,还会俄罗斯武术。
森林学校的孩子知道阿纳丝塔夏,他们亲口告诉我关于她的事,他们都认识阿纳丝塔夏。这里有三百位孩童,来自俄国不同的城市。
他们只要一年就能学完十年的正规数学课程,同时还学习三种外语。这里不特意筛选或培养天才儿童,而是单纯地让孩子发掘自己内在固有的潜能。
谢琴宁学校隶属于俄国教育部,不收任何学费。即使不打广告,学校仍是一位难求,而且已经有两千五百人在等待不知何时会突然空出的名额。
孩子脸上洋溢的幸福神情实在难以言喻。我在格连吉克的读者分享会一结束,就和一些也想跟着参观的读者一同前往这所学校。
其中的娜塔莉亚.谢尔盖耶夫娜.邦达尔丘克,是一位厉害的导演兼演员,还是列里赫协会(Roerich Society由俄国东方宗教学家叶列娜.列里赫与其夫尼可拉.列里赫成立,致力研究并推广与人类创意及灵性相关的艺术和文化。第一集第二章《鸣响的雪松》曾提及列里赫的著作《活的伦理》)的理事。从事神秘学研究的她在分享会上,讲了有关列里赫和神秘学的资讯,对阿纳丝塔夏的描述更是比我详尽。与娜塔莉亚随行的是她十岁的女儿玛申卡,她们原本打算在分享会后参加阿纳帕市的电影节,因为玛申卡最爱的奶奶、同时也是知名演员的茵娜.玛卡罗娜就在那里。然而,玛申卡有如恍然大悟,话语像闪电般突然迸出:『妈妈,拜托只要三天,三天就好!你去电影节的时候,让我待在这所学校。』娇滴滴的玛申卡就在学校待了三天,结果居然让母亲大吃一惊。她难过地和我说:『我们给孩子的显然非常不足。我们虽然爱孩子,却也无意间剥夺了许多东西。』
娜塔莉亚身旁跟着一位摄影师。谢琴宁学校的孩童在描述自己与阿纳丝塔夏的交流,以及对生命的理解时,他便拿起摄影机开始拍摄。以下是我们与几位盖房子的孩童之间的对话,由我和娜塔莉亚提出问题:
『你们的建筑让人感受到,一砖一瓦都充满着巨大的光明力量。』
『的确如此。』其中年纪较大的红发女孩回答,『这和接触的人有很大的关系。我们是带着爱去完成这一切的。我们很用心,只把美好和幸福带进我们的未来。』
『是谁设计这栋建筑、梁柱和壁画的?』
『是我们集思广益。』
『你是说,虽然大家看起来各忙各的,其实却是一起计划吗?』
『对,我们每天晚上会在营火旁聚会,一起计划并设想隔天的工作,思考房子未来的样子。有些同学负责建造,实现并结合我们共同的计划。』
『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是什么主题?』
『斯瓦罗格(Svarog,是俄罗斯与斯拉夫神话中的火神,同时也是创造宇宙的众神之首)天火的起源,您可以从符号和守护石看出她的形象。』
『你们之间会分谁是班长、谁的地位比较高吗?』
『我们有领袖,不过主要还是集思广益,我们将此称为「熔岩」。』
『什么?像熔岩那样?』
『对,一种状态、形象或期望。』
『你们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工作吗?所有人都会带着笑容,双眼散发幸福的光芒?』
『没错,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因为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做的事,以及做喜爱的事。』
『你说每块石头都有自己的脉动、节奏?』
『对,它一天会跳一次。』
『所有石头都是这样吗?还是有些会跳两次?』
『所有石头的脉动一天都只会跳一次。』
『你不觉得这栋房子像一座教堂吗?』
『教堂并非外型,而是心境。举例来说,穹顶只是用来帮助你进入某种心境,外型则是由感受而生。我们做出穹顶和尖顶的形状不是巧合,那代表的是我们对上天的期望、天堂的降临。』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来自善意的双手,那么房子会因此具有疗愈力吗?』
『当然。』
『真的可以疗愈人?』
『真的可以。』
『我忍不住一直盯着把溪石贴上墙壁作为装饰的几位女孩,她们穿着相当朴素,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却散发着一种出众的美。我于是心想:我们都在哪里认识我们未来的妻子呢?不外乎是舞厅、派对、渡假村吧。我们看到我们未来的妻子精心打扮、穿着时尚,以纤细的美腿和其他迷人的外型勾引我们。我们因为这些而结为连理,但之后当对方卸了妆,你看到坐在面前的她却成了虎姑婆,发牢骚地索取你的注意力和爱。和虎姑婆生活一辈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能和她聊什么?她甚至要你供应她的物质所需。唉,真是不幸!但或许这是我们罪有应得?是啊,我们活该。与化妆品和长腿结婚,不是愚蠢至极还会是什么?不过有些人很幸运,可以与这里装饰墙壁的女孩结婚。她们能盖出美丽的房子、带着爱烧饭做菜,还会多国语言,既有智慧、聪明又漂亮。即使不化妆,长大后依然会更加美丽。自然会有很多人想娶他们为妻,但她们会答应哪种人呢?』
于是,我向这些穿着朴素的漂亮女孩问了这个问题:
『可以告诉我,我们会嫁给哪种人吗?你们的丈夫会是什么样的人?要有什么特质?』
一位女孩不假思索地抢先回答:
『善良、有耐心。他必须是一个爱家乡的人,要有荣耀和尊严。』
『你觉得什么是荣耀?』
『对我而言,荣耀可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我以身为俄罗斯人为荣」。』
『什么才是「俄罗斯人」?』
『就是爱自己家乡的人,而且要为家乡挺身而出,永远不让家乡失望——无论何时,就算再困难的时刻也是如此。要觉得自己是伟大俄罗斯的一份子。』
『你的孩子也会为了家乡而活吗?』
『对!』
『也就是说你的丈夫也应该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喽?』
『没错!』
第二位女孩这样回答我:
『他要能给予别人温暖和光线,如此才能对旁人好,也会对家人好。一个人富足的精神、健全的精神,是任何财富都比不上的。』
拍摄时,我没能问到最小的女孩。她之后给我了这样的答案:
『或许在我长大后,所有的好男人都结婚了,不过我的丈夫依然会是个善良又快乐的好人。我会让他成为那样的人,像阿纳丝塔夏那样帮助他。』
我四处观察后,明白到阿纳丝塔夏将自己的能力分享给这些孩子。那为什么是谢琴宁学校的孩子呢?因为谢琴宁院士是位伟大的魔术师,不停地创造爱的空间,让它成长茁壮。
她们现在是棕发辫子的小阿纳丝塔夏,但有一天会长大!她们会散布在世界各地,打造这样的绿洲,直到遍布整个地球。
我站在这栋奇特建筑的二楼房间,眼前的装饰和绘画虽是出自孩子之手,却丝毫不输给任何大师的杰作。我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全世界最伟大、最光明且美好的教堂,因为房子的一点一滴都是孩子带着满满的爱在呵护,使得它散发的光明能量比许多教堂大上无数倍。
我这时又想到,我们经常借助现代科技和钢筋混凝土来重建年久失修的教堂和修道院,这早已不是难事。我们带着尽一份责任的心态走进教堂,开始祈求上天:『主啊,请你保佑。』然而,我们不会得到眷顾,因为这时神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孩子身上,看着他们盖着有如教堂的房子。她会担心孩子的水泥没了,还是砖头或板子不够铺地板。她也会带着爱保佑帮助这些孩子的每一个人。
我等不及要让世界看到这些小小的幼苗,却因此做出阿纳丝塔夏先前担心的事。事情是这样的……。
我走在户外餐桌之间的走道,有一些孩子在桌前工作。我忽然感到一股微微的暖意,仿佛是有人对着我拿热反射器。这种温暖的感受和阿纳丝塔夏集中目光时所散发出来的类似,只是这个强度明显弱了许多。我于是停下脚步,朝向散发温暖的来源看过去。一位十一岁的女孩坐在边缘的桌前挑米,她看着我并露出微笑。我坐到她旁边,近距离看着她闪烁蓝色光芒的眼睛。我感到更加温暖了,于是我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您好,我叫纳丝佳。』
『所以你和阿纳丝塔夏一样,可以用注视温暖别人?』
『您感觉到了?』
『对。』
小纳丝佳拥有阿纳丝塔夏以目光温暖别人的能力(虽然程度不同)。娜塔莉亚走到我们旁边坐了下来,摄影师把机器打开开始拍摄。小纳丝佳一点都不害羞,一边继续手边的工作,一边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们的知识和能力来自哪里?』
『来自星星。』
『当你和西伯利亚的阿纳丝塔夏沟通时,你获得了什么讯息?』
『了解并爱护家乡很重要。』
『为什么这很重要?』
『因为家乡是由我们的家人和祖先共同打造的。』
『你的父母是谁?爸爸在做什么?』
『爸爸是老师,他任教的学校很好,不过这里更好。』
『你们这里像个幸福、亲切的大家庭,那你们会不会因些忘记父母呢?』
『正好相反,我们反而越来越爱自己的父母,我们会向他们传送美好的思想,希望他们可以过得很好。』
拍摄过程中,我实在很想请纳丝佳让那些仍心存怀疑的人看看,什么是温暖人的目光,于是我要求她:
『纳丝佳,现在你可以让很多人看到什么是温暖人的目光。摄影机在那里,请你对着镜头,温暖所有的观众。』
『要一下温暖所有人,这太困难了,我恐怕办不到。』
然而,我继续坚持,不断地要求她。接下来纳丝佳所遭遇的,就和有一次阿纳丝塔夏在泰加林里遭遇到的一样,那时她死命透过光线拯救远方遭到歹徒折磨的男女(我在第一集第二十八章〈坚强的人〉中曾提到)。
阿纳丝塔夏在那时有先解释:『这不在我能力范围,可以说是原先就设定好的,不过不是我设定的,我不能直接干涉。现在它们比较强势。』但在我坚持并不断要求之下,她即使知道自己可能会因此丧命,还是照我的话做了。
纳丝佳也在我的坚持之下开始尝试。她连吸了两口气,中间没有吐气。她先闭上双眼一下子,然后开始静静地盯着镜头。摄影师没有出声,而娜塔莉亚突然脱掉自己的头巾,盖住纳丝佳的头。她先发现纳丝佳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没了血色。我惊觉自己不应该一直要求她,没必要白费力气在那些不相信的人身上,这只会加深他们的反感。
来此参观的大人都会忍不住摸摸孩子,像对小猫一样抚摸、拥抱孩子,还会拍拍他们。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带这群大人来呢?毕竟我都知道这所学校常有各级委员、代表参访,还有纯粹出于好奇来参观的散客,想要感受孩子散发的恩惠。他们在接触并带走这份恩惠后,却什么都没有留下。或许阿纳丝塔夏说得对:『在带走圣地的恩典之前,先想想自己能回报什么。如果你没有学会发出光线,何必要带走这份恩典,又将之埋葬在内心深处呢?』
我也是出于好奇来到这所学校。多亏了阿纳丝塔夏,我受到谢琴宁院士的款待,还让孩子为我们所有人准备盛宴。我们不仅享受了一桌的食物,孩子炯炯有神的双眼更是让我们回味无穷,反观我们投以了什么回报?以上对下的方式拍拍他们的头?感到气愤的我脱队走到一旁,独自站着思考这件事情。认识我的莲娜和纳丝佳突然走到我的身旁:
『你要放轻松点。』纳丝佳小声地说,『大人总是这样,拍我们的头,抱抱我们。他们觉得拥抱很重要。您从早上到现在都一副紧张的样子,我们去一趟草原吧!我们和您讲阿纳丝塔夏的事情,我知道她目前在哪个空间!』
当我们走到草原,随行的摄影师开口要求:
『我们再来采访她们吧,你看这里风景多美呀!一定能拍到很棒的镜头,而且不会有人干扰。』
『应该不必吧?我们已经问了很多,怕她们会厌烦。』
『但她们还是很愿意和你聊天。能来这里的访客和记者不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错过就可惜了。请相信我的专业。』
我拿起麦克风,并告诉两位女孩:
『我需要进行采访,会问一些问题让你们回答,可以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就问吧。』莲娜回答。纳丝佳接着回答:『当然可以,我们很乐意回答。』
两位女孩站到我们身边,理了一下自己的棕色长辫子,认真地看着我的双眼,等候我的提问。
我才问了两个例行问题就停了下来,惊觉这种标准化的老套问题,所有参访的成人、委员和记者都一定问过了,而女孩早就能回答那种大人可能在一生中都不曾想过的问题。一位哈萨克村长说得对:『我的儿子在这里才读了三个月,我就已经觉得自己得赶紧再去学习,在他旁边才不会显得我很笨。』
我们不总是用愚蠢的问题看扁孩子,无意间向孩子暗示他们无法做得更好吗?我拿着麦克风站在女孩面前不发一语。我从她们的脸上看出,她们在为我担心,她们知道我一时分神、不知该怎么问下去。我向她们诚实以告:
『我不知道怎么问下去,要问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的情况非常好笑,我和摄影师两个堂堂男子汉站在这里,眼前是两个活力充沛、互相扶持的孩子。她们毫不犹豫地向我们解释如何采访、与他人谈话:
『您要放轻松,要学会怎么放松。说话时最重要的是真诚,说您有兴趣的事情。』
『不用顾虑我们。当然谈话时要为对方着想,但如果您觉得有困难,就不必了。放轻松就好了。』
『您只要发自内心地提问,我们都能回答的,不用顾虑我们。』
『要是您现在没办法提问,那就由我们自己跟您说吧……。』
她们走在草原上,脸上挂着笑容,一边摸小草,一边说话。她们渊博的宇宙知识、从心中散发出的纯真,以及闪耀着善意光芒的眼神,让我们内心感到平静与自信。摄影师没有变换镜头,直接从远处拍摄。我事后经常看着娜塔莉给我的录影带,看着这两位淡棕色头发的小小魔术师走在草原上。她们终将长大成人!学校里还有三百位像她们这样的人!
我把这所学校写进书中,并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希望那些透过书去感受并了解阿纳丝塔夏的读者能够开心。
如果您对我描述的内容和方法感到不满,就请不要读下去。我已经收到够多的批评了,例如我的叙事风格、文法错误,甚至说我别有商业意图。即便如此,我还是继续写我的下一本书。如果您不喜欢,最好不要再读了,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只会比前几集更强烈,叙事风格也不会改善多少,总之会让您更加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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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18 谢琴宁院士
他是谁?我们习惯透过传记、服务经历和称谓来形容一个人,但在这里通通不管用。圣经说:『……凭着果实就能认出他们来。』(马太福音7:20)谢琴宁的果实就是那些脸上洋溢幸福的学童和家长。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列里赫协会(联合国非政府组织)担任理事的俄国荣誉演员娜塔莉亚,就曾这样说过:
『我曾和各国许多知名的传道者和导师交流,却从未像在这里这样让我难以忘怀。我们接触的或许是一位伟大的贤者,但这不是因为他懂古老的吠陀经,而是因为他知道许多我们不懂的。』
我也想谈谈自己对谢琴宁的印象,但我不是教育专家,生怕会用错定义,所以就尽量如实地转述他所说的话。
娜塔莉亚、摄影师、谢琴宁和我,四人走在学校的走廊上,来到走廊之间,一座没有用墙壁隔开的厅堂。桌子周围坐了不同年纪的孩子,全都专心在做我们无法一时理解的事情。我们的出现和摄影机并未让他们分心。一些坐着的孩子有时会起身离开往别处走去,然后再走回来;有时会走到挂在墙上写有数字的板子那里,或是若有所思地在大厅里徘徊。有些孩子会彼此交谈,和对方证明或解释什么。
『谢琴宁先生,他们在做什么?』娜塔莉亚发问。
『你们眼前所见的,基本上是孩子在尝试交流。如果交流顺利的话,孩子可以在一年内学完十年的正规数学课程。这是他们的任务。如果孩子能和拥有相关知识的人交流,就能完成任务。重点在于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有多开放。他们的场域结构能彼此交换资讯。俗话说「一见钟情」,相爱的两人只要三言两语就能了解彼此。你都还没开口,对方就懂了。你们可以看到,这里的一切是为了让孩子自由、不受拘束,他们可以无畏地提出任何问题、起身走动。关系的维系很重要。』
『关系的维系不仅对孩子很重要,对活动的规划者也是。因此,我们把刹车拿掉,也就是不强调年龄的差异,像是十五岁的伊凡旁边坐着十岁的玛莎,现场还有就读大学的谢尔盖,他今年就要毕业了。』
『那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几岁?』
『谢尔盖今年将满十八岁。』
『他十七岁就大学毕业了?』
『对,十七岁,但我们尽量不用年龄的概念,这点很重要。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里的老师融入学生之中。没错,这是个特别的团体。无法参与房屋建造的孩子都在这里,他们要学好十年的正规数学课程,然后把这些知识传给正在盖房子的同学。这样是可行的,因为一个带有互动、整合元素的系统正在他们的心中萌芽。
『我们祖源的记忆早已了解宇宙的机制,以及在宇宙空间中生活的方式,所以千万不要以为孩子不懂。如果讲解的人有这种想法,学生就会真的不懂了。讲解者最基本的,是要与学生培养好关系,以利解决问题,使学习自然而然发生,而不是让他们一心想着学习及背诵。不要让学生觉得是有人在「教导」,而是和讲解者一起合作,这中间不再有老师与学生的区分。
『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会获得必要的知识,但其实比较像是回忆过去所遗忘的知识。如果人们还记得的话,这就是巴甫洛夫(伊凡.彼得罗维奇.巴甫洛夫〈I.P.Pavlov,1849-1936〉,俄国生理学家、心理学家及医师,因提出〈古典制约〉理论而著名)所谓的「反射弧」:刺激——反应。如果有必要,就会有解决办法。
『很重要的是,他们的行为要对旁人有直接的影响,且他们现在的学习不是为了自己。他们要把所知分享给别人,不去在乎分数。他们知道几天后要向别人讲解所学的一切。
『在学习的开始,会有人指引他们。每个人都会被分派到组别,他们会观察自己之后要分享知识的对象,关心他们建造房屋的状况,也关心自己的小组不会落后。这里相当强调「服务他人」的动机。如果说他们在学习什么,他们其实是在学习了解另一个人的内心、志向和想法。数学并非重点,而是学习数学的人。学数学不是为了数学本身,而是为了更靠近真理。只要这种「为了什么」的动机越强,就能更成功地进入知识的领域。
『有一个真诚的环境很重要,不会有人被冒犯或是激怒。这里没有「这样不对」这种话。古俄文中没有阻挠动作或不好的词条。古时候,不管是哪个民族的人,都不会对任何事物说出不好的词条。这种词根本不存在,自然也没必要去留意。当你走到死胡同时,其他人为了让你找到出路,会说右转、左转、往上爬,提示你该往哪里走,而不是直指「你走错了!」让你站在原地。现在,当说俄文的人说「请说俄文」,实际上却意指不堪入耳的辱骂之词——可是这并不是俄文!科博杰夫(伊格尔.伊凡诺夫.科博杰夫〈I.I.Kobzev,1924-1986〉,俄国诗人及文学评论家,经常将俄罗斯和古斯拉夫历史纳为诗歌题材)对此有很确切的见解:
我们斯拉夫祖先
在面对要事时,
总会特别敬重
所用言语及词条。
『这首诗写得很确切,所以和他们共事的人要有渊博的词条,不轻易使用会使人分神的词语。由衷而发的温暖言语,更是特别具有意义。
『真理,我们的遗产——都是具有灵性的。孩子必须参与自然的宇宙进程——永恒的自我再生,才能给他们永恒、生活的喜悦、真实的存在,而不是虚幻的形式,像是:「儿子,你看!我替你买了衬衫、袜子和鞋子……现在我可以安心死去了。」但你究竟给了孩子什么?要知道你的礼物只能维持一季而已!要是能将自己的好名声、荣耀、事业、朋友、繁盛的民族传给孩子,要是能让他了解存在的真理和生命的智慧,这时才能说:「儿子呀,我将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你会过得很幸福。你可以买衬衫、盖房子,你现在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着谢琴宁院士的言论,观察他与孩子之间的互动,我发现他们和阿纳丝塔夏所说的很相似,这让我相当惊讶:一个独自在西伯利亚泰加林隐居的女人,和这位头发灰白的院士,为什么两人的思维会如此神似、几乎一样呢?为什么他选择和我交谈?为什么他如此款待我,还准备丰富的盛宴?带我参观学校,介绍那里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我是教育界的大人物?不,我什么都不是,考试永远只能勉强及格。当然,阿纳丝塔夏这次一定又参与其中了。
我能参观谢琴宁院士的学校,当然是多亏了阿纳丝塔夏,但我们并没有聊到她,反而聊了各种生活琐事。每次来参观的时候,我们都会到处走走,关心那栋有如教堂的奇特房屋盖得如何,至于我写的书,他只短短说了「写得非常精确」一句,就没再听他谈起。
在与一群分享会的读者一同参观学校,认识了纳丝佳并要求她用注视温暖大家之后,过没几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当我和谢琴宁走在学校的走廊时,我不停地寻找她的身影,就像人会出于直觉寻找光源那样。
『纳丝佳的光线消失了。』谢琴宁突然开口,『我正试着让她恢复力量。可以办到的,只是不简单,需要一点时间。』
『消失了?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这么健康,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她很健康,但她之前的情绪迸发过于强烈。』
我站在谢琴宁的办公室,对自己感到厌恶与气恼。我在干嘛!?我到底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只为了想要证明,就把阿纳丝塔夏的话抛诸脑后:『我的现身、在大众面前展现奇迹,并不会为不信的人投射相信的光芒。他们只会对和他们世界观不同的人产生更多敌意。』
『够了!』我心想,『我不想再证明什么,也不会继续写书了。到此为止,不写了!』我这么想着,但谢琴宁突然对我说:『弗拉狄米尔,不要停止写作。』他走到我身旁,将手放在我的肩上,看着我的眼睛,并唱起歌来。这位灰发的院士轻易地唱出高音,但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的曲调,居然与阿纳丝塔夏在泰加林里唱的类似。
当我准备离开学校时,经过了孩子来回走动的大厅。我看见纳丝佳坐在椅子上,于是我走了过去。她起身并抬起头来,她那些微疲惫的双眼瞬间发亮,散发出光线与温暖。我明白她是在给予自己的能量与温暖,毫无保留地给予一切,为的是要帮助这里的阿纳丝塔夏、西伯利亚的阿纲丝塔夏,还有她的梦想——这已经是她们共同的梦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梦想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她们……能够完全奉献……还有这个孩子的注视……一生中能有机会配得上这种注视吗?即使只是部分配得上?
她们站在小路尽头,在屋旁的路灯下向我道别,我在车上看着她们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车辆转弯为止。她们道别时不是挥手,而是举手并将掌心朝着驶离的车辆。谢琴宁曾和我解释过,所以我知道这个手势代表『我们送你善意之光,愿它与你如影随形』。我又开始反复思索:我该做些什么,才能配得上你们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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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认同什么?相信什么?
我是第二次见到阿纳丝塔夏之后,才认识谢琴宁院士,并参观他那所与众不同的学校。从那之后,我几乎没有再怀疑她对抚养小孩的看法,以及她与儿子的沟通方式。虽然当时在泰加林里,我一心只想反对她,不想相信她的看法——至少不愿全盘接受。
在写下这些段落时,我能想像很多读者会大声吆喝或喃喃自语地说:『他怎么还是不信啊?他好几次到最后都不得不承认阿纳丝塔夏是对的,可是他还是像个蠢蛋,无法体会新的现象。』
我的女儿波琳娜寄给我一场读者分享会的录影带,我看到一位名为斯佩兰斯基的新西伯利亚学者,直接在台上说:『米格烈无法完全了解阿纳丝塔夏在说什么,他对此毫无慧根可言。』
我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觉得他的演讲相当有趣,让全场观众屏气凝神地聆听。而且多亏了他,我才理解到阿纳丝塔夏是本质,是自己自足的实体。
他们还能说我什么呢?我之前一直是在做其他的事,但为什么那些研究地球或儿童的学者都没有出场?要不就吱吱咯咯,几乎听不见?就连小朋友也会写信给我,要我多关心阿纳丝塔夏的言行。
但亲爱的读者,我能向各位保证,我现在已经更关心她了,只是我实在忍不住与她争辩、质疑她所说的话,因为我不愿觉得自己或整个社会都是笨蛋,更不愿相信我们正在走回头路,所以我才会想办法为我们的行为辩解,或是想要证明她的世界观不适用现代社会。只要我还有力气,我就会继续这样。毕竟如果不这么做,就得承认她是对的,而且还必须接受我们现在处境悲惨的事实。况且如果承认真有地狱存在,就表示我们正在为自己铺上这条路呀。就拿抚养小孩这件事来说吧,我不仅是在说我自己,还有情况类似的所有人——我想应该很多。
我在学校是个平庸的学生,只要考试不及格,父亲就会惩罚我。这可不是禁足、不能出去和朋友玩,或不买玩具给我这么简单而已,而是更严厉的——是恐惧,比皮带还可怕的恐惧;我一直害怕会有更严厉的惩罚。上讲台就好像是走上断头台,我也常常撕掉成绩单。
学校时光多快乐,
与书籍、笔记本、歌曲为伍,
时间匆匆飞逝
一去不复返。
时间真的不着痕迹地溜走了吗?
不,永远不会忘记
我们的学校时光。
(此歌写于二十世纪下半叶的苏维埃社会,当时几乎所有的学童都必须学习)
还记得他们灌输我们上学多美好的歌词吗?真是洗脑呀!但我们也记得(尤其是考试勉强及格的学生,毕竟我们占大多数),每次一放假,我们就兴奋地把最讨厌的书包扔得远远的。
上学在孩子眼里怎么会快乐呢?他们这种年纪喜欢活泼乱跳,却被要求坐着四十五分钟几乎不能动,坐姿还有严格规定——双手要放在书桌上。这只有沉默寡言、动作慢吞吞的学生受得了,但天生活泼好运、个性冲动的学生哪能坐得住呢?要知道在这种一体化的制度下,所有人形同毫无分别的机器人——『乖乖坐好,否则……。』
小朋友坐好,努力撑了四十五分钟,接着是十分钟的下课,之后又是四十五分钟。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一年、十年之久,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服从。这等于是接受一生都得不断服从的这个事实;按社会的规矩生活、依他人的期待结婚、一声令下就得赶赴沙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愿意服从的人只要身体健康,就很容易受到摆布地去完成各种工作;之后会开始喝酒嗑药,可是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想暂时抛开枷锁,不想再服从连自己灵魂和内心都不明白的事情吗?上学的时光根本不会匆匆飞逝,而是以四十五分钟一点一滴地折磨你。
我们的曾曾祖父、曾祖父、父亲,以及现今的我们,都认为孩子当然什么都不懂,然后以『为你好』的名义对孩子施予暴力。所以我们现在的孩子——伊凡、尼古拉、沙夏和玛丽亚(均为俄国常见的人名)——还是都要上学。现在的我们和几百年前的祖先一样,都觉得是为了孩子好,才会送他们上学,让他们追求知识和真理。应该到此为止了!现在让我们好好思考吧。
回想革命之前(指一九一七年俄国革命以前的时期,该革命推翻了俄罗斯帝国,进入共产苏维埃时期),曾祖父那辈从小就坐在书桌前,老师教他们宗教、历史和生活常规。只要有人背不熟或不想接受既有的世界观,老师就会严厉的拿尺敲他们的头或打手心,说这是为了他们好。
接着在革命展开之后,大人一夕之间认定学校灌输孩子的都是胡扯。所有的旧制度都被抛出教室,开始灌输新的东西,像是宗教一无是处、人从猴子演化而来、系上红色领巾、排好队伍、朗诵诗歌、歌颂共产主义等等。少年先锋队(指苏联共产党推出的类同军组织〈1922-1991〉,为苏联儿童教授共产主义思想,以红色领巾为标志)声嘶力竭地歌颂共产、朗诵诗歌、敬爱长辈:『亲爱的祖国,谢谢您赐予我们快乐的童年!』无独有偶,只要有人没有尽力,就会被剥夺权利、挨打,或是受到公开谴责。
然而,在我们眼前的这个世代,突然又有新的指示:红色瘟疫降临了,把领巾丢掉;共产主义带来的只有恐怖与虚伪;人从猴子演化而来?根本是无稽之谈!我们有别的祖先;市场!民主!这些才是真理!
什么是真理、什么是歪理,至今仍然没有答案。可是孩子仍旧只能坐在书桌前,一动也不敢动;老师仍在黑板前严厉地教着……。
几世纪以来,孩子饱受精神折磨。这有如无形的洪水猛兽,迅速地将每个新生儿赶入某种看不见的牢笼。而这头猛兽有群忠诚的士兵。是谁呢?是谁在精神上耻笑孩子?耻笑每个来到世上的人?他们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职业?难道你们就能轻易接受他们就是学校老师或家长吗?而且还是受过教育的父母!我可没办法马上接受,你们能吗?
现在如果有老师没有准时拿到薪水,他们会罢教,然后说:『我们不教了!』你们觉得如果有人没有拿到应得的薪水,这是好是坏?当然不好啊!人毕竟要生活!可是如果在这些罢教的老师当中,有的就是折磨孩子精神的人呢?告诉我,耻笑你孩子的人没有拿到薪水,这是好是坏?
总之,老师罢教让我有机会思考几件有趣的事。现在很多大城纷纷成立私立学校,创办人会挑选最杰出的老师,给予优渥的薪资——几乎是一般学校的两倍。即使家长有能力支付学费,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将孩子送到这种学校,因为根本僧多粥少。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因为好老师难求,创办人找不到。
问题又来了,如果高薪也请不到老师,那么这些罢教的老师又是谁?请相信我,我绝对不是从我们这个多面向的社会中,专门把老师这个行业挑出来讲。当我在说他们的时候,我同时也是在说我自己。毕竟,身为家长的我,也让女儿学了学校教的东西。在经济重建之初,我曾问她:『现在历史老师讲些什么?』她回答:『老师有讲跟没讲一样。』我能说什么呢?只好告诉她:『别想太多,读你自己的。』
现在有了罢教,不过只有老师这样吗?医生、矿工和学者都在罢工,布条上写着『政府下台!总统下台!』他们认为罢工有理,毕竟没有薪水就代表政府没有善尽职责。
他们的要求在今天看似合理,那到了明天呢?这又是个问题。或许明天政府和总统就会站在光明面,为地球抵御入侵者和吸血鬼。他们也许是逼不得已,或不知道自己身处充满恶意的暴风雪中,冒着失去权力的风险,拒绝向这些施虐者、折磨人类身心和地球的人付钱——这些人总是歇斯底里地将自己封为烈士。
以今天的观点和假设来看,他们是烈士,但明天又会出现新的假设,谁是谁都还说不准。阿纳丝塔夏曾说:
『所谓误入歧途,其实都是人自己选择的,而报应总是在此生发生,不会拖到来生。然而,随着每天太阳的升起,人人都能思考自己所走的路是否正确,一切由你选择!你有自由选择该往哪里去。你是人!要明白自己的本质!你是人,生来就应当置身天堂乐园的人。』我开口发问:『天堂乐园在哪?是谁让我们陷入了泥沼?』而她回答:『一切都是人类自己创造的。』
试着了解她接下来说的话!她坚持现在该是时候,要加快宇宙的某种进程,生活方式不符自然生存法则的人都将受到审判。一开始只会是清楚易懂的一般审判。对这些人而言,这会是很好的讯号,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所走的路。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人,就得面临更大的苦难,而且必须舍弃生命,才能获得健康的重生——只是要等到九千年以后了。
结果如她所说,撕裂地球血脉的矿工、引进基因工程的现代医师、发明致命武器的科学家,都已收到初步讯号:受到社会唾弃、物质不满足。其中不乏目前物质富有的人,但他们得承受更大的良心不安,因为他们的潜意识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害,对任何人没有半点好处。我试着反驳她的看法,解释工厂需要煤矿,而她回答:『什么工厂?你是说排放废气、燃烧本是供给人类呼吸的空气、将金属制成步枪和子弹的工厂吗?』
换言之,她坚称我们创造的人造维生系统非常不完善,目前的所有成就终将导致灾难。
各大城市的土壤遭到掏空,自然的地下泾流和地壳深处涌出的纯净泉水,被各种管线和水龙头取代。其又因无法自我修复而逐渐腐败,这些腐败物再跟着水流到每户人家的水龙头。阿纳丝塔夏还说:『人类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地位最崇高的科学家会到菜园找老太太,挨饿到要求她施舍自己一颗番茄吃。科学家和他虚幻的发明,老太太根本不需要。她不认识这些科学家,也不想认识。没有科学家,她也能过得很安逸。可是科学家就不能没有老太太了,他们活在一无所获的幻想世界,没有前途可言。老太太与大自然为伍,与全宇宙为友。宇宙需要她,但不需要科学家。』
我试图反驳,表明如果我们不制造武器,只专心照顾大地的话,国家就会变得弱小,其他有武器的科技强国便有机可趁。
『利用自制的武器保护自己,本身就会带来问题!更何况是武器所造成的社会灾难。』
『好吧,就说他们会失去所有,带着机关枪跑到老太太的菜园——你所谓的夏屋小农,可是老太太没有机关枪可以保护自己呀。』
『你觉得他们到得了吗?难道他们不会先为了老太太而彼此厮杀吗?』
结果呢,如果我不和阿纳丝塔夏争辩,而只是一味地相信她说的话,就等于承认我们愚昧无知,承认我们是蛀掉果实的害虫。我可不想这样!
我或许不是完全了解她的言论,但仍试着为我们的成就至少做一点辩解。如果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就必须承认我们的选择站不住脚,那么就该……该怎样呢?我们一起想想。或许该让孩子无拘无束地成长?然后问孩子我们接下来该往何处去、该怎么走?
阿纳丝塔夏曾说,精神未遭到我们摧残的孩子,能找到机会拯救自己和我们。更精确地说,他们能重拾一开始就赋予我们的天堂乐园。
我们的世界一切看似简单,却又没这么简单。告诉我,何不推广谢琴宁学校的经验呢?何不让每个区域中心都至少有一所像这样的学校呢?事实上没这么容易。我曾要求谢琴宁在新西伯利亚创办一所类似的学校,他也认同我的看法。但是谁可以提供空间呢?这的确是个问题。我问他:
『如果其他城市有人可以打下基础,这样您就能在各大城市创办至少一所类似的学校吗?』
『弗拉狄米尔,这种事无法一蹴而就。』
『为什么?』
『我们找不到那么多老师。』
又来了,什么叫『没有老师』?那罢教的那些人又是谁?
谢琴宁学校可不是什么私立学校,而是俄罗斯教育部管辖的免费公立学校,但为什么是设在山区、山谷中呢?为什么?而且为什么有人想射杀谢琴宁院士?为什么他的兄弟遭到杀害?又为什么哥萨克人要帮忙保护学校?是谁看这所学校不顺眼?学校干扰到谁了吗?
我受邀到国家杜马的教育委员会,那边的人都读过《阿纳丝塔夏》和《俄罗斯的鸣响雪松》,还有人了解阿纳丝塔夏的言论,并且会和别人分享。很棒的人!我和他们谈起谢琴宁,发现他们都对他相当熟悉,也很尊敬他。
『那问题究竟是出现在哪里?』我问,『为什么国家教育丝毫不见改变?孩子还是一样受苦,上讲台有如走上断头台,还是只能坐在课桌前不能动?』
对方的回答令我十分难过。很不幸的,这对现在年纪还小的人来说真是个悲剧。矛盾的是,在听到以下令人伤心的回答后,我发现老师正是那道无法跨越的障碍。
『请告诉我,这么多的学术头衔和学位,还有关于孩子教育的无数论文该怎么办?学术机构该何去何从?毕竟他们已经订出制度了。机器开始运转后,就很难在瞬间让飞轮停下。而且所有的论文作者一定会捍卫自己的观念,特别是有教授头衔的人。』
我还得知一位女性国会议员在参访谢琴宁学校后抱怨:『我完全不懂这学校在做什么,搞得好像一个不寻常的派系。』
我不清楚『派系』的具体意义,后来还找了字典来查,里头写道:
派系(源于拉丁文Secta意指宗教、流派、学派):
1.从正统教义分出的宗教社群或团体。
2.专于圈内窄小兴趣的孤立人事团体。
不知道这位议员的用词是什么意思,但我想这两个定义都不适用于谢琴宁学校。如果真的是分出来的,那么是为了摆脱好的,还是不好的?如果真要说是分离,想必是摆脱对孩子的折磨吧。至于国会,还有秉持这些言论的议员,我不予置评。就让各位读者自己想,第二个定义是不是就在说国会的一些派别?派系,是吧?
谢琴宁遭人开枪,但他是堂堂一位男子汉……。现在哥萨克人或许会帮忙他,阿纳丝塔夏也说要保护这些新的幼苗。我这下明白了:阿纳丝塔夏还是别走出泰加林好了。如果她再激进一点,一定会用光线对各种论文、头衔和任何腐败之事穷追猛打。不能这样,她说我们得用缓和一点的方式——改变众人的意识。
总之,我写了这篇自己对孩子教育、现代学校的看法,或许有点凌乱、不是很真诚,因为若真要描述我国的学校,就会写出一堆脏话来。不过在我和阿纳丝塔夏相处之后,我的写作风格就变了,不是所有的字眼都合适。
我还想谢谢那些尽管在现有体制下,还是能让孩子接触至少一点点美好事物的老师,就像谢琴宁说的『让孩子参与自然的宇宙进程』。我要向你们深深一鞠躬。
另外 ,我还从阿纳丝塔夏的教育言论中得到一个最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将孩子视为人。孩子和我们成人相比,体能上当然比较弱势,但他们却比我们好太多了,他们纯洁又没有教条的束缚。我们想对孩子说理之前,自己要先明白这个世界。我们自己!我们要自己思考!至少暂时忘记他人的教条。
至于我们这些企业家,应该要在每座城市寻找老师,为我们孩子、孙子的教育基础尽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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